李嬤嬤的嘴唇蠕動了幾下,欲要出聲勸阻幾句,卻在看見白冬瑤臉上那抹堅定,以及不知由何而來的自信的神情時,迅速垂下頭去,低應了聲,心裡卻是一片寒涼,知曉白冬瑤確實是打算走佟老太夫人鋪好的那條道了。
不過,基於侍候了白冬瑤十多年,且是白冬瑤奶嬤嬤的情份上,李嬤嬤思忖了下,拼盡了最後一絲勇氣,最後一次提醒道:“大小姐,老奴以為,這件事情你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哪……”
白冬瑤擺了擺手,阻止了李嬤嬤未盡之言,臉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哀傷和絕望,水汪汪的杏眼眨動間,串串晶瑩的淚水滑落:“李嬤嬤,你認為,如今,我可還有選擇的餘地?沒有了哪……沒有哪……”
說到最後,白冬瑤已是再也忍不住地痛哭流涕。
東院
與此同時,佟老太夫人也從越嬤嬤那兒得到了訊息,於是,她點了點頭,道:“之前還以為這丫頭一心只有那些情情愛愛的,如今瞧來,這腦瓜子還是蠻清醒的,只可惜……”
可惜什麼?
佟老太夫人未言明,但越嬤嬤卻是立刻就明瞭。
“太夫人,不是有一句老話——‘人各有志’嘛,這大小姐往常喜歡裝出一幅柔弱惹人憐惜的模樣,又不顧自己身份和那些男男女女交流一些情情愛愛的詩詞,自個兒卻還以為許多人都愛慕於她,眼睛更是長到了頭頂上,下巴也抬得老高,根本就瞧不起那些雖家世不如國公府,容貌也略微遜色幾分,但自身確實頗有能力的好男兒,可,結果呢……”
佟老太夫人點點頭,越嬤嬤這番話恰好說中了她心裡那些礙於身份而不能對人言的想法,眼底也迅速掠過一抹譏誚,道:“說到底,不過是得隴望蜀!”
接下來,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後,佟老太夫人才吩咐道:“婉如,最近大家都在準備一個月後的百花宴,許多很久未辦宴會的府邸也發出了邀請貼,只為了一探其它府裡貴女的底線,琳琅她們幾個年紀也大了,也該參加這些宴會增長几分見識了,白冬瑤這邊你就幫我多盯著,絕不能讓她再出什麼么娥子!”
皇宮,御書房
皇帝目送鴿子飛遠,搖了搖頭,失笑道:“這小丫頭……”
“這是萱兒送來的第十封信了吧?“
“是的。”桂公公一臉恭敬地應道,仿若漫不經心地說道:“靜雅郡主還派人送來了一些禮物,陛下是否要現在檢視?”
皇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嘴裡卻道:“這丫頭才出去幾天,就送來了禮物,該不是在路邊攤隨意買的吧?”
桂公公道:“老奴覺著,靜雅郡主定當是什麼東西最好就挑什麼東西送給陛下。”
“哦?”皇帝挑了挑眉,“難為你也為這丫頭講好話了,看來,這次這丫頭送來的東西確實很不錯,讓他們呈上來吧!”
“是。”桂公公應了聲,笑著退下。
其實,在桂公公看來,皇帝還真是一個嘴硬心軟的。當年佟雅萱中了小人的圈套,跳著腳要嫁給齊王杜偉澤,皇帝得知這個訊息時,表面看來行為神情都和往常一般無二,可只有貼身侍候的他才知曉,那夜御書房的夜明珠可是亮了一整夜!
即使皇帝最終還是沒有拗過佟雅萱而給她和齊王賜了婚,可,若非這幾年裡皇帝一直默默地派人保護佟雅萱,不定佟雅萱早就落入有心人的圈套裡而被毀了清白,從此別說順應指婚的旨意而嫁給齊王了,就連長公主府和國公府的清譽都會蕩然無存。
前不久,得知佟雅萱打算退婚時,皇帝滿腹興奮和激動,若非如此,又豈會不待太后發話就迅速寫下聖旨,還讓桂公公親自送到皇后寢宮裡,不就是表明在這件事情上面他的態度,以免其它的人帶著有色眼鏡看佟雅萱。
而這次,佟雅萱不得不暫離盛京,以遠離這個漩渦圈,說起來,皇帝是所有人中最不捨得佟雅萱的。即使表面看來,皇帝和佟雅萱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奈何,誰讓佟雅萱的性子向極了當年的長公主呢!因此,皇帝又豈不會“愛烏極屋”?!
當然,佟雅萱也確實值得太后、皇帝和皇后這般疼愛,在盛京時,得了什麼新鮮的好東西都會送給幾人一份,就連遠離盛京也不忘購買當地特產,並特意命人快馬加鞭地送到幾人手裡……
這樣頗得聖寵的佟雅萱,也就只有國公府那幾位居住在後宅裡,長年累月算計著人心的婦人,以及齊王杜偉澤等根本就還未捉摸到皇帝心思的官員們才未注意到,竟然還一連再地對遠行的佟雅萱下黑手,還真是不知“死”字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