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接著,心裡就浮現出無數的怒火,看向老大夫的眼眸裡也滿是厲色——若眼前這位老大夫真是有著極佳醫術,且醫者仁心的話,也就罷了,但,若她未猜錯的話,這人定已知曉了他們一家人的身份。那麼,裝出一幅對病人感同身受,且什麼都不知曉的模樣,特意當著他們三人說出這番話來的用意不可謂不毒!
不過,眼下形勢不明,佟雅萱也只能按壓住胸口的怒火,任由老大夫繼續對佟候爺和長公主兩人傳授著自己的經驗之談,心裡卻暗忖:不論你是哪路牛鬼蛇神,眼下就暫且讓你得意一回,待到一切水破石出,她定當將佟候爺和長公主兩人今日所受的一切全部收回來!
送走了老大夫,佟雅萱行到床前,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誚的笑容——一直留意著哈維的她,並未錯過哈維聽到老大夫為他抱屈的話語時不停顫動的睫毛,目前,她無法收拾幕後黑手,但先從這枚棋子上面收回一點利息也不為過吧!
“唉唷!”
突然,佟雅萱一聲驚呼,身子搖搖晃晃,雙手也在空中胡亂地抓扯著,只驚得回頭看見這一幕的佟候爺和長公主兩人紛紛變了色,來不及說其它的,就迅速朝佟雅萱奔去,在他們的身後則是文嬤嬤等候在房內的婆子丫環們。
很多時候,這人多了,可不意味著力量就大,從另一方面來說,這人多了也意味著會發生更大的混亂和騷動,就如此刻。不知是誰也跟著踩滑。接著,猶如多米諾骨牌效應一般,眾人紛紛跌倒,一瞬間,驚呼聲,痛嚎聲,哀泣聲,混合在一起,朝竭力壓制住心裡的煩燥憤怒等情緒,將自己繼續偽裝成一個重傷之人的哈維襲去。
趁亂。佟雅萱又朝哈維下了好幾次黑手,看著哈維那幅痛得臉色慘白。嘴角抽搐個不停,身子也蜷縮成一團的模樣,佟雅萱才覺得壓在自己胸口的那團悶氣消散了幾許。
待到房內再次恢復平靜時,已是一刻鐘之後,而佟雅萱照例被長公主從頭摸到腳,嘴裡也不停地念叼著,只令佟雅萱那微翹的嘴角也耷拉下來。肩膀微縮,一幅無精打采的模樣,而令她心裡惴惴不安的則是佟候爺無視了她的求救目光,甚至還摸著下巴,看戲看得很歡樂,一點也找不出剛才那幅被哈維“感動”得恨不能和對方結拜為兄弟,為對方掏心掏肺的模樣。
於是,佟雅萱立刻就明白自己再次上“當”了,果然。和佟候爺這隻修練了幾百年的老狐狸相比,她還是太嫩了!
又是一刻鐘過去,在佟雅萱那越發哀怨懊惱的恨不能地上裂開一條縫以便能龜縮排去,從而迅速逃離現場的狼狽模樣裡,佟候爺終於出聲了:“如慧,上午你不還問起萱兒,要告訴萱兒一個景色特別好的地方嗎?”
“對……”長公主眨眨眼睛,迅速反應過來,不待佟雅萱回話,就將佟雅萱拽到了外面,嘴裡也不忘記講述著自己今日的見識,當然也不忘記告訴佟雅萱,目前躺在床上的這個渾身鮮血淋漓的男子是救了她和佟候爺的大恩人。
留在房內的佟候爺,聽著被微風送到耳旁的竊竊私語聲,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然後,在他的目光停留在床上的哈維身上時又迅速消失。
瞥了眼依然在裝暈的哈維,佟候爺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臉上卻一派的擔憂,朝小佟管家招了招手,將老大夫臨走之前開好的藥方遞到他手裡,吩咐道:“小佟,這張方子上面的藥材,先在我們備下的藥材裡找找看,若有的話就撿出來,沒有的則立刻安排人到縣城的藥房裡抓藥,每樣藥材都務必要買年份最久,藥效最好的。”
接到佟候爺眼神示意的佟小管家,從佟候爺手裡接過方子,迅速看了一遍後,一臉遲疑地說道:“候爺,出門時,小姐特意交待奴才備下了許多藥材,這張方子都是一些常用的藥材,這次備下的藥材裡全部有,可,這些藥材全部是老夫人賜下來的,均是百年年份,藥效也很好,若這次用了,萬一下次有需要用到的時候……”
佟候爺擺了擺手,阻止了佟小管家的未盡之言,正色道:“小佟,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些藥材是死物,又豈能和活生生的人相提並論,若母親知曉賞賜給我的這些藥材用到了實處,也會誇獎於我,而不會埋怨於我。更何況,這位還是我和夫人的‘救命恩人’,別說一些年份久遠的藥材了,就是我的全部家產都可以送上以作感謝!”
躺在床上的哈維也為之震驚了,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抽動了下,雖很快他就再次恢復原樣,但依然落入了一直以眼角餘光觀察著他的佟候爺眼裡。
佟小管家立刻就明白了佟候爺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