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念在文少爺是文大人的嫡長子,單就肆意調戲郡主,並誣衊郡主這條罪,就能將你們文府所有人都押解入獄!”
話語裡的冷漠、狠厲、嗜血,只令文夫人心口如被石子重擊一般,膝蓋更是為之一軟,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就栽倒在地上。
而被佟雅萱特意“關照”過的孫芸兒更是連連後退,最終一臉悽慘地癱軟在地上,那條特意換上的粉色衣裙上面沾滿了泥水,鬆鬆垮垮的發ji也散了開來,長及臀的黑髮瞬間披散下來,將她那張巴掌般大小的臉龐全部遮擋住的同時,也令看見這一幕的長年累月被孫芸兒壓在頭上的貴女們興奮不已,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沐浴在陽光下的佟雅萱是那麼地耀眼,那麼地高高在上,只能讓人生出敬仰之心,卻是不敢生出絲毫的攀比,或者嫉妒的情緒。
“不過,說起來,我也覺得奇怪。”佟雅萱淡淡地瞥了眼竭力將自己偽裝成一幅平素裡的高傲模樣的文夫人,嘴角勾出一抹譏誚的笑容,道:“聽說文府除了文少風這個嫡長子,還有一個只比文少風小一歲的嫡次子。”
“而這位文二少爺三歲識字,五歲成詩,七歲就拿問題問倒了請來的夫子,八歲拜在了當世大儒門下,十五歲參加科考,十八歲外放於渠縣為官,業績斐然,獲得當地百姓交口稱讚,可謂是當世難得一見的奇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
文夫人臉上的血色盡褪,嘴裡卻不得不應道:“郡主過獎了……”
“不。”佟雅萱擺了擺手,打斷了文夫人未出口的謙遜之言,偏了偏頭,一臉好奇地說道:“文少爺和文二少爺是親兄弟,按理來說,兩人所受到的教育也相差無幾,為何文少爺會成為一個人見人憎的紈絝子,而文二少卻成為一個眾人愛戴的好官呢?這其中的道理,不知文夫人可否給我們講講,以便我之後回到盛京,祖母問起我這幾個月有什麼收穫時,我可以將這件事情講述出來,給盛京那些成日裡忙碌於公務,從不理會後宅事物的官員們提個醒。”
只聽得“撲通”一聲,文夫人面容慘白,雙眼緊闔,重重地栽向地面。
“這就暈了……”佟雅萱撇撇嘴,在發現長公主正滿臉不悅地看著自己時,急行幾步,奔到長公主身旁,拽著長公主的胳膊,吐了吐舌頭,作了一個鬼臉,一臉嬌俏地說道:“娘,我又沒有說錯,文夫人本來就是故意引導著文少風走上一條歪路,毀了文少風的名聲,她的兒子就能成為文府唯一可用的嫡子,這招‘捧殺’之計,不可謂不毒哪!聽說兩位文夫人還是親姐妹,嘖嘖……”
“你這丫頭!”長公主又氣又怒,伸手就敲了佟雅萱一個響指,以眼神示意佟雅萱回府後再和她“清算”,嘴裡卻道:“既然文夫人暈過去了,那麼,今日就到此吧。”
話落,長公主就拽著滿臉依依不捨的佟雅萱離開了。
佟雅萱一時未察,被長公主拽得踉踉蹌蹌地往前行了幾步後,就收回凝視著“暈迷”過去的文夫人的目光,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容——文夫人今日邀請長公主和她來文府賞菊的目的,不過是想要挑起長公主和她對文少風的怒火,利用兩人除掉文少風,從此文府就唯有她一人獨大,而文二少也順理成章地成為整個文府的唯一繼承人。
這招借刀殺人之計,不可謂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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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馬車,長公主就放開了佟雅萱的胳膊,接過吳嬤嬤遞過來的茶杯,微闔雙眼,靜靜地品嚐著。
馬車裡一片靜謐。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佟雅萱只覺得自己那向來乾燥的手心也慢慢變得溼潤起來,就連好不容易才放鬆的身子也變得緊繃起來,更不用說那後背時不時就竄過的陣陣陰風,都令她真切地認識到長公主確實生氣了!
佟雅萱像一隻蝸牛般,由馬車的一邊緩慢地挪到長公主身旁。在這期間,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長公主身上,就怕錯過了長公主臉上流露出來的任何資訊。
直到自己的身子距離長公主只剩下一拳的距離時,她又伸出三根手指,輕捻住長公主一角衣裙,發現長公主雖依然未看向自己,但也未抗拒自己的動作時,那顆提到嗓子的心也終於“砰”的一聲落回了原地。
下一刻,她就緊緊地拽住了長公主的衣袖,微微垂眸,眨眨眼睛,一臉委屈地說道:“娘,我錯了。”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壓下到喉的笑意,微闔的眼睫則眨動個不停,由鼻子裡發出一聲單調的音節:“嗯?”
有門!佟雅萱雙眼閃閃發亮,像一隻終於得到主人讚賞的小貓咪般,蹭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