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空氣中透著刺骨的森寒和潮氣,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下,無端讓人感覺到陣陣詭異的氣氛。
“嘩啦——”
鐵鏈晃動聲此起彼伏,清脆的聲響帶來的不是生氣,而是更深層次的詭異,使得原本就讓人遍體生寒的密室又多了些讓人更加恐懼的東西。
兩道人影自密室的轉角處走來,一道高大挺拔,一道身姿佝僂,但奇怪的是,挺拔的那個手腳上都捆綁著鎖鏈正艱難前行,佝僂的那個掌心閃爍著靈光,靈光覆蓋在前面那個人的頭部。
如此場面顯然是後面的人影在操縱前面那個行走。
在鎖鏈的碰撞聲中,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了燭光照射的範圍,也就是密室的正中央。
那裡擺放著兩張平行的床,床中間是各種鋒利小巧的道具,在暖黃的燭光下反射著冷白的光芒。
高大的人在其中一張床上躺下,昏黃的燭光正好能夠照亮他的面容,正是商海青。
佝僂的老者指尖一揮,便有四道靈力形成的光鎖將他的四肢鎖住。
隨後老者如同乾枯樹枝一樣雙手緩緩褪去高大人影上身的衣物,手指炭筆,在他胸腹處描繪出道道黑色的線條,看線條的走向,似乎是在標記著什麼。
商海青自始至終都是神情呆滯的望著密室頂端,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無動於衷。
商帝進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叔皇祖,”他喚了一聲,走到床邊,目光落在商海青的臉上,心裡是說不出的複雜。
“怎麼,事到臨頭你又捨不得了?”老者手上依舊在忙活自己的事,頭都沒抬,但似乎就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商帝沒有說話,但是不忍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
到底是他從小寵愛到大的兒子,情緒上頭的時候能下定決心,可當情緒過去,親情又佔了上風。
老者一聲嗤笑發出,在寂靜的密室裡格外明顯,
“呵,你是忘了被黃老壓制毫無還手之力的無能感了?還有,你就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現在還變成了這幅樣子,以你現在的修為來看,只能享常人的壽數,若不想辦法延長你的壽元,待你死了,大雍靠你其他幾個兒子,可能保國祚永昌?”
商帝抿唇。
老者的話戳中了他心底最擔心的問題,也是讓他下定決心換靈脈的關鍵。
他必須延長壽元,再生一個兒子好好培養,將他培養成最優秀的下任國君,如此待油盡燈枯之後,他才能死得安心,到了九泉之下,才不愧對商家的列祖列宗。
商帝看向老者,問道:“叔皇祖,你真的有把握朕能安然無恙地更換靈脈,脫胎換骨?換了靈脈之後,朕真的能獲得青兒的修煉天賦?”
他的靈脈不過是玄階高階,放在常人中也算不錯,可他不是常人,他是一代帝王,因此這樣不入流的靈脈就成了他畢生的汙點。
商海青的靈脈是商家除商闕外等級最高的,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商海青另眼相看,有時他自己忍不住都會想,為什麼擁有此等靈脈的不是他,如果是,憑藉他皇帝的身份,此時他應該已經也能進入靈尊境了吧。
那樣的實力,才與他的身份相配。
所以當叔皇祖說他有換人靈脈之能時,他不可遏制地心動了。
此刻再問,只是擔心過程中發生意外,得不償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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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豈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老夫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前路老夫都給陛下鋪平了,陛下儘管放心就是。老夫這麼做也是為了大雍皇室的傳承,但凡還有第二種選擇,老夫都不會冒險對陛下動刀的。”
他已經這麼說了,商帝也沒了遲疑的理由,心裡那點對兒子的愧疚也隨著慾望的增長一點一點消失。
他一步步靠近商海青的床邊,看著兒子呆滯的視線,低聲呢喃道:“青兒,別怪父皇,朕也是為了皇室的傳承,你身為皇室子弟,也理當為皇室做點貢獻,對吧?”
是的,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室,都是為了大雍皇室的傳承。
“叔皇祖,開始吧。”
商帝冷決地收回視線,轉身躺在了另一張床上,藉由這個動作,徹底斬斷了和商海青之間那點僅存的父子親情。
“嘿嘿……”老者低低笑著,似乎對他的選擇很滿意。
老者順手遞了個瓷瓶給他,“喝了吧,睡一覺,醒來就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