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寧驕陽還昏迷著,商闕的猜想註定得不到證實了。
他就那樣守在窗邊,目光一直落在寧驕陽身上,不發一言,整個房間的氣壓都跟著變得凝滯起來。
小火凰不知為何對商闕有一種由衷的敬畏感,它縮著脖子臥在寧驕陽的枕頭邊,一邊覷著商闕的反應,一邊擔憂地看一眼寧驕陽。
好在這次寧驕陽沒有昏迷太久,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人便悠悠轉醒了。
一睜眼,看見木頭房頂,剛才的畫面瞬間潮水湧來,寧驕陽猛地瞪大眼睛從床上翻身而起,四下搜尋。
見房間裡除了商闕並無第二個人,連窗戶都被緊緊關好,寧驕陽心緒漸漸平復下來,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那股鋪天蓋地的恨意已經褪去,此時她神智清醒也漸漸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首先她以靈神境自爆,就算有人僥倖存活,那個人也不可能是距離他最近的道玄。
況且前世死的時候道玄已經和她撕破臉,再見面斷然不會是那種態度。
方才“道玄”的反應,更像是她年少時,記憶中師尊的模樣。
寧驕陽垂下肩膀,不由自嘲一笑。
她還真是沒用啊,即使經歷了那樣的背叛,對曾經那段師徒時光竟然還是懷念的。
“你笑什麼?”一旁,商闕出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唉,”寧驕陽長嘆一聲,乾脆全身放鬆,把一整身的肉攤在床上,“笑自己蠢唄,竟然能著了那麼低階的道。”
商闕低笑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
“這有什麼的,自己犯了錯就要承認唄。”
雖然那幻術有點東西,但究其原因還是她現在太弱了,這一點沒什麼好否認的。
寧驕陽歪頭看向他,真誠說道:“謝謝你啊,今天要不是你在,我真就栽了。”
少女的眸子烏黑清亮,像是此時外面的天幕,而閃爍的燭火,映入她的眼裡,隨即碎成點點熒光,像極了星河。
商闕心頭一熱,下意識避開了她的視線,“這麼重的恩,你就這樣感謝我?”
寧驕陽一怔,怎麼的,他還要謝禮?
好歹也是一個王爺,竟然協恩圖報?
寧驕陽在心裡鄙視了一我怎麼感謝你啊?救命之恩,你隨便報,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
她這話說得豪邁,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真的?”商闕語氣認真地問。
不知為何,在他這兩個字出口之後,房間裡的氣氛竟然再次開始凝滯下來。
小火凰敏銳察覺到這種氣氛上的改變,抖了抖羽毛,默默躲進了寧驕陽的掌心。
寧驕陽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手掌若有似無地撫摸著小火凰的脊背,臉上的玩鬧神色瞬間消失。
她意有所指地說,“商闕,不該問的別問。”
“什麼是不該問的?”商闕步步緊逼,“是幻象裡的人是誰,跟你是什麼關係?還是······”他頓了頓,“還是,你到底是誰?”
“······”
“我讓人查過,真正的寧驕陽並未有過什麼奇遇,不可能突然就學會你那種詭異的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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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ta-rrect="">“······”
“" data-rrect="">“傳聞中的寧驕陽懦弱可欺,對瑞王愛慕至極,你卻一上來就將商海青害成那般模樣。”
“······”
“還有蘇家父女,真正的寧驕陽將他們視為至親,對他們親近無比,對於他們暗中的算計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卻第一時間和蘇家斷絕了關係,還將蘇家在王城的名聲毀了個乾乾淨淨。”
“······”
商闕發出一聲冷笑,目光緊緊落在她的臉上,“諸多破綻擺在我面前,讓我不得不懷疑,眼前的你,根本就不是從前那個寧驕陽。”
“那麼,你是誰?”
“······”
房間裡一片死寂。
寧驕陽重重閉了閉眼。
自重生以來,她從未刻意扮演過以前那個“寧驕陽”,那是因為她一早就打算好和對原主最熟悉的蘇家父女斷絕關係,至於其他人,寧家人十年沒見過原主,那個狗屁未婚夫更是不值一提,她根本不怕被人懷疑。
卻沒想到完全不認識原主的商闕,竟然是第一個堪破她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