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之後怎麼處置他們？”一旁，從始至終都沒說話的寧驕陽忽然開口問道。
她知道今晚是明呈軒和明家的瞭解，只有讓他自己動手，才能撫慰這麼多年來留在他心底的痛。
但這麼一會兒看下來，她能發現哪怕是親手報了仇，明呈軒的心情也並沒有因此變得開心，反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消沉。
大概是因為復仇一直是他心裡的執念，如今執念就要清了，人生反而沒了方向。
這正是仇恨帶來的弊端，它能在一定時間讓人有活著動力，也能讓人在一瞬間失去活著的動力。
寧驕陽不能放任明呈軒消沉。
她又問了一遍，“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我可以幫忙。”
明呈軒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的明玄宇，又看著依舊在地板上找金丹的明強，語氣淡淡地說道：“曾經我想過，等這一切有了了斷，就將他們帶到我孃親的屍骨旁，讓他們也嚐嚐我孃親的滋味，可如今······”
是他沒用，就算成為第一靈丹師又如何，依舊還是找不到孃親的屍骨，不能讓孃親魂歸故里。
明呈軒垂下眼簾，藏起眼底的哀傷。
那模樣可憐極了。
寧驕陽最看不得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從前在仙門的時候，這傢伙就喜歡一個人抱著丹訣獨處，好幾次她都能看見他露出這樣哀傷的表情，無端的讓人覺得心疼。
這也是她總是主動接觸他的原因。
如今他又露出這樣的表情，寧驕陽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知道這事自己管定了。
她走到明呈軒的身邊，朝他探出手，說道：“怕了你了，給我吧。”
明呈軒皺眉看她，“什麼？”
寧驕陽，“之前給你的明家的禮物啊，給我，或許我能幫你找到你孃親的所在。”
“真的？”饒是早已對此不報任何希望的明呈軒在驟然聽見這話的時候，第一時間也有些激動，臉上的表情倒是第一次鮮活了起來。
只是反應過來之後，他看向寧驕陽的目光裡就有了質疑，“我都做不到的事，你能做到？”
寧驕陽白了他一眼，手掌晃了晃，示意耐心即將告罄，“你要不要試一試？”
明呈軒：“······”
找到母親的骸骨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樣，或可一試。
遲疑了一瞬，他便從空間中取出了明家那個盒子，開啟後送到寧驕陽的面前。
盒子裡躺著一塊骨頭。
準確的說是一截人類的指骨。
再準確地說，是從明呈軒母親屍骨上取下來的指骨。
有古籍記載，靈骨族的骨頭是製作極品靈丹“聚靈丹”的主要材料，但極其難得，明家為了討得第一靈丹師的歡心，也真是下了血本了。
但明強萬萬都沒想到，他費心要討好的明老就在自己的身邊，就是自己的親兒子，而他這節骨頭，正好送到了死者兒子的手裡。
寧驕陽很難想象明呈軒當時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沒有當場就殺了明家父子的。
想到這麼多年這位小師叔為了尋找母親的屍骨受的那些委屈······
寧驕陽大大嘆了口氣。
算了，暴露就暴露吧，讓小師叔開心最重要，大不了之後打死不承認就是了。
這樣想著，她心裡最後那點顧忌也徹底消除了。
寧驕陽雙手結印，口中默唸法訣，“天地分陰陽，生死分兩旁，生者心牽掛，死者應同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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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最後一個“去”字落下，盒子裡原本安靜的指骨突然如同離弦之劍一般從視窗飛射而出，消失在夜幕當中。
成了，二級尋靈咒，只要有媒介，就能帶著他們找到任何要找的東西。
寧驕陽長舒了口氣，偷偷擦去因為靈力大量消耗而滲出的虛汗，這才回身看向身後的少年。
明呈軒表情愣怔的看著她。
寧驕陽衝他揚了揚下巴，笑容自信又囂張，“說了會幫你找到孃親的吧，把那兩個人帶上，我今天讓你痛痛快快的報仇。”
說著她便率先跳窗而出，追引路的骨頭去了。
明呈軒下意識伸手去抓，手掌卻撲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她剛才說話的神情和那人好像，還有剛才她用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