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薄唇湊近謝長生的耳。
沉沉開口:“這三個字是咱家的名字。”
“顧緋猗。”
“小殿下可千萬仔細,牢牢記住了。”
“……若是下次再忘了你主子的名,小殿下可要當心了……”
說到這兒,顧緋猗頓了頓。
當心,當心什麼呢?
他從沒和蠢成這樣的人說過話。
恭維他的,賄賂他的,求他救人的,求他害人的人多到數不過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很多話都不用說出口。
只用一個眼神,對方就已然明瞭。
但謝長生不一樣。
他是真蠢。
一個名字掰開教他三遍,下次再見到,還是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問“你是誰?”
顧緋猗想了一會兒,伸手握住謝長生小臂。
手上的力氣逐漸加大。
直到謝長生臉上露出吃痛的表情:“疼疼疼,好疼!”
顧緋猗這才收回手,他陰惻惻地道:“下次再忘,就打你的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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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緋猗教謝長生寫了字。
又招馮旺說了一會兒的話。
等他慢悠悠地穿戴整齊,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
顧緋猗叫起已經開始窩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謝長生,總算是要帶他去養心殿見老皇帝。
謝長生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哦,好的,顧,顧,顧緋猗。”
顧緋猗揚了揚眉,唇角彎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顧緋猗彎腰,將唇湊近謝長生耳邊。
輕輕耳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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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養心殿以後,謝長生一眼看見老皇帝東倒西歪地靠在榻上。
左手提著一隻酒壺,右手攬著一個貌美妃嬪。
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公主啃著手指縮在角落。
見顧緋猗來了,老皇帝立刻掙扎著起身,語氣討好:“緋猗,緋猗……朕要的東西你給朕帶來了嗎?”
顧緋猗上前,從袖中摸出一隻墨色的小葫蘆,遞給老皇帝。
老皇帝開啟聞了一口,臉上露出痴迷的表情,立刻喜笑顏開。
“好,有了這些處子的舌尖血,朕又能再煉幾顆長生丹來吃。”
又道:“緋猗,奏摺就在那邊堆著,你去幫朕批了。”
顧緋猗早就習慣了似的應了一聲,走到旁邊小桌旁,修長的手指翻看著堆成小山的奏摺。
謝長生站在原地,只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他看了一眼顧緋猗。
心裡祈禱最好下次顧緋猗能忽悠老皇帝把砒/霜也煉在丹裡。
吃完立刻躺闆闆。
對了,話說回來。
等老皇帝死的時候,
要是謝澄鏡,謝鶴妙,方綾,顧緋猗都能看在他已經變得痴傻的份上放他一馬。
那他也不當什麼皇子王爺了。
直接趁亂出宮。
至於出宮後做什麼……
沒關係,這難不倒謝長生。
他小說看得太多了。
他可以開店經營,也可以下鄉種田。
選題多多的,活法多多的。
正想得出神,卻聽老皇帝叫自己的名字:“……生,長生。”
謝長生回過神,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端著父親的樣子,痛心疾首:“長生,昨天宮宴上,你怎麼會做出那樣讓朕丟臉的事情?你的病太醫看過了沒有?他們怎麼說?”
謝長生張了張嘴,脆生生地突然問了一句:“父皇是嫌我變傻了?”
老皇帝一怔。
“我昨天做了個夢,夢到母親了。她和我長得好像啊。”
謝長生突然又道:“母親說,說……對了,我記起來了,她說想你。”
老皇帝手中的酒杯“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他踉蹌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謝長生走來,伸出雙手想要捧住謝長生的臉。
謝長生往後退了兩步,靈巧地躲開。
老皇帝踉蹌地追著謝長生:“阿蘭,阿蘭,是你回來了嗎?”
這是喝醉了,把謝長生當成了他母親,阿蘭。
蘭妃只是個宮女,卻因貌美被老皇帝看中。
老皇帝格外喜歡這個漂亮又溫柔聽話的女人。
後來蘭妃誕下謝長生,更是盛寵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