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猗:“……”
他一路揹著謝長生到了養心殿前,才終於肯將他放下。
謝長生蹦跳了兩下:“呼,累死了,腿都酸了。”
顧緋猗:“……”
他伸手扯扯謝長生的耳:“沒良心的。”
謝長生臉色一滯,耳根驀地紅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兩步,把自己的耳朵從顧緋猗手下解救出來。
顧緋猗揚揚眉,正想說什麼,卻聽殿內傳來老皇帝的聲音:“可是緋猗來了?”
顧緋猗便收住話,帶著謝長生往裡走。
老皇帝正躺在軟塌上,吃著一個妃嬪遞到嘴邊的橘子,見到謝長生,他對謝長生伸出手:“長生也來了,來朕這邊。”
謝長生裝作沒聽見似的,蹲在地上研究地面花紋。
老皇帝擰起眉。
他心裡有一話從來沒對旁人說過——他好像變得沒有之前喜歡謝長生了。
撞到頭前的謝長生雖嬌蠻,可卻有趣,會像貓一樣趴在他的膝蓋上撒嬌,會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是想要玩樂還是美人。
可撞到頭後的謝長生……不再親近他,也不再懂他想要什麼。
還有上次,竟在他想要美人的時候,當眾推翻花瓶。
雖說不是故意的……但……
如此一來,謝長生和謝澄鏡,謝鶴妙又有什麼區別?
老皇帝不免
痛心,好在他的心裡裝了許多許多的東西,比如美人,比如長生丹;
就算他為謝長生痛心,也不會痛上太久。
若是他真能長生,以後還會有許多子嗣。
總有一個能和他心意的。
老皇帝用被酒色浸滿的腦子迷迷糊糊地想著。
他命人從小櫃中拿出一個錦盒,取出一枚金燦燦的丹藥來。
老皇帝三兩下把那丹嚼吃下肚,看著軟塌上的美人只覺得心口發熱,大笑著撲過去:“給朕生個皇子!重重有賞!”
美人慌亂地看著顧緋猗和謝長生,似覺得害羞。
但到底拗不過老皇帝,終於放軟了身體倒在軟塌上:“皇上,您上次答應妾的東海珍珠……”
顧緋猗勾勾手指,立刻有宮人上前放下簾子,把那纏綿的兩人隔絕在內。
他對此倒是早就沒什麼反應,坐在案桌前,取過一本奏摺。
正欲看,卻想到什麼,看向謝長生。
只見謝長生雙手捂著耳朵,正鬼鬼祟祟地轉身,看樣子是要偷溜出去。
顧緋猗伸手拉住謝長生的腰帶,又把他撈了回來:“小殿下跑什麼?”
他薄唇勾起,露出一個微帶著些嘲諷的笑:“……陛下很快就好,不必迴避。”
還不夠折騰的工夫。
謝長生眨眨眼,捂著耳朵呆呆地笑,也不知道到底聽懂了沒。
顧緋猗拉著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就這麼一會的時間,老皇帝那邊果然消停了。
顧緋猗道:“冬蓮。”
立刻有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上前,給老皇帝和那美人送上了兩杯溫酒。
老皇帝大笑起來:“還是緋猗最懂朕。”
顧緋猗彎著唇笑,見老皇帝和美人將那加了避子藥的酒喝得一乾二淨,在心底罵了句蠢貨。
口中卻道:“陛下喜歡就好。”
接下來的時間裡,謝長生算是見識到了一點顧緋猗的手段——
他偶爾會問老皇帝如何回覆奏摺,可雖說是討論,卻早已在暗中給出解決方法,又會巧妙地讓老皇帝以為這是他自己想出的主意。
老皇帝偏偏信以為真,以為這真是自己的本領,直被顧緋猗哄得喜笑顏開。
謝長生眨眨眼,心道顧緋猗可真是深諳訓狗之道,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偏偏老皇帝最吃這一套。
漸漸的,老皇帝困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迷糊,顧緋猗便不再問他。
他將批好的摺子整理了一下,這才想起謝長生已經許久都沒動靜了。
他斜眸看向謝長生,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扒著桌沿小小一角,也在犯困。
只是那雙手扔是捂著耳朵的。
“這樣睡手臂不酸麼?”
顧緋猗自言自語地喃喃,把謝長生捂著耳朵的手取了下去。
謝長生立刻醒了,他直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瞪著迷迷糊糊的眼去看老皇帝那邊。
見老皇帝睡著,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