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京城下起了雨。
綿綿的細雨,雨絲像軟針,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陰雲籠罩著天空,暗沉沉的,讓人分不清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
謝長生髮呆地坐在美人榻上,順著支開了一些的窗戶看著窗外的雨。
顧緋猗就坐在他旁邊,翹著二郎腿、一手翻著他從床縫裡找出的謝長生的連環畫,另一隻手臂則橫在謝長生和椅背之間;
像是單純在怕謝長生被窗戶硌到;
又有些擁護的姿態。
正安靜時,卻聽到門外傳來陽蘿的聲音。
“掌印,小殿下,今日的早膳。”
說著,陽蘿與其他幾位宮人帶著早膳走了進來,佈置在了桌上。
一時間,毓秀宮內只有極輕的餐具與桌面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陽蘿心裡慌極了。
她想了整整一夜,都沒想明白,為何在這所有人都翹首等待的時候,掌印會留在毓秀宮,什麼都不做。
甚至在不緊不慢地看連環畫。
但陽蘿終究只是想想。
再發生什麼事,又哪能輪到她在顧緋猗面前說話?
除非她是真的想早早住進去。
正想著自己的檀木小棺,陽蘿卻聽見謝長生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卻是對顧緋猗說的。
他道:“我想起來,陽蘿姐姐那口棺材不錯,我也要那樣香的。”
“祖宗誒!”
陽蘿忍不住驚撥出聲:“小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欸!”
顧緋猗卻笑起來。
他道:“雖用不上,但咱家知道了。”
陽蘿:“……”
搞不懂。
左右腦袋都搞不懂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
待陽蘿和宮人們滿臉茫然,驚慌無措又不解地退下去後,顧緋猗站起身來。
他走到桌邊,抬手把謝長生愛吃的幾樣菜擺在他座位旁邊,叫他:“小殿下,過來。”
謝長生一時有些糾結。
他有點怕自己被噎死,也有點餓。
猶豫了半天后,他對顧緋猗道:“我教你一下海姆立克急救法吧?”
顧緋猗:“……”
他看著謝長生比比劃劃地說了半天,最後又一臉糾結地說自己要不先不吃了。
最後顧緋猗實在忍不住,嘖了一聲,直接將一隻水晶蝦餃塞在謝長生嘴裡。
謝長生咀嚼了兩下,沒忍住,嚥了。
並且發出了真香的聲音:“再來最後億口。”
-
這一整天裡,謝長生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在坐過山車。
先是惶惶不安,接著開始滿屋子亂轉。
但夜晚到來時,他突然平靜下來了。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顧緋猗上
前,安撫地親吻他:“在想什麼?”
謝長生張口要說話,顧緋猗卻一直在用舌尖描著他唇瓣的形狀,每逢謝長生說話,顧緋猗的唇舌便抓住破綻溜進去。
謝長生講話的聲音因此變得含含糊糊的。
他道:“我在想,如果毒死老鼠的藥叫老鼠藥,那老鼠生病時吃的藥叫什麼?”
顧緋猗:“……”
他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謝長生那浩瀚無垠的思緒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待到了午夜,謝長生猛地從床上站起來。
顧緋猗此時正站在櫃子前換衣服。
他脫了寢衣,及腰的墨髮下若隱若現著如白玉一般的後背。
聽到動靜,顧緋猗回頭看謝長生。
卻見謝長生對他伸出手。
“顧緋猗,”謝長生面上是微微的笑意,他道:“抱一下。”
顧緋猗聞言,便把手中衣服扔到一旁,朝著謝長生走過去。他用光裸的手臂,用像是要把謝長生揉到身體裡一般的力度,直接拖住謝長生的腿,將他抱離地面,把他的後背用力抵在牆上。
謝長生被困在牆壁和顧緋猗胸膛中間,也沒掙扎,只是更用力地摟住顧緋猗的肩膀,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了顧緋猗身上。
透過薄薄的褻衣,謝長生清楚感覺到顧緋猗平穩的心跳,逐漸加快了跳動。
謝長生還趁機摸了摸顧緋猗的頭髮:“長髮,男人最好的嫁妝。”
這個緊緊的擁抱持續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