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的處置。
按理說,後宮的事不應拿到前朝來說。
但一是謝長生後宮無人,二是那些妃子裡,實在是有許多朝臣的親眷,侄女、女兒、甚至是妻妾。
第二日上朝,謝長生依舊很是緊張。
他捏著龍椅的扶手,餘光看一眼站在側後方的殷紅人影,再看看站在最前方的謝澄鏡和謝鶴妙,還有方綾。
他深吸一口氣,按照昨天顧緋猗教導自己的那樣,告訴了朝臣自己對后妃的處置——
無需殉葬,該回家的回家,不願回家的便拿了銀錢、把自己想做的事稟來,會有人替她們找出路。
若是想拋棄自己之前的身份,亦是可以,會有人替她們去準備身份文書與名牒。
等謝長生這一番話說完,朝臣們陷入了沉默。
雖能猜到,是顧緋猗提前教謝長生說的。
但這可是那個連話都說不明白的,幾l個月前還手腳並用地在地上爬來爬去撞人的謝長生啊。
竟能說完這麼一長串讓人感動的話來,且只結巴了兩次。
朝臣們看著謝長生,只覺得心裡頗有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謝長生被眾人看的也覺得不好意思。
他抓了抓臉頰,呵呵地笑。
見他那笑容,仍和之前一樣,帶著些清澈的呆氣,朝臣一時間覺得又是欣慰,又是懷念。
早朝一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
。
從遊寇到某地蠢蠢欲動的起義(),基本上每件事顧緋猗都提前和他講過。
謝長生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再加上顧緋猗的話回答。
偶爾有朝臣提出疑惑(),謝長生再聽著他們的話,把腦袋想到發熱後,倒也能想出一些解決方法。
眼看著一項項事情都被處理完。
但謝長生仍沒有鬆懈下來。
明日便是老皇帝的喪儀。
謝長生同謝澄鏡、謝鶴妙,宗族,以及所有的公主一起,到老皇帝停靈的大殿舉茶、燃香。
人滿滿登登地聚了一堂,老皇帝躺在棺中。
一片安靜中,謝長生聽到細細的哭聲。
是幾l個年齡還小的公主發出來的。
謝長生看到九公主的眼圈也紅紅的。
他走上前,還沒開口安慰,九公主卻笑了起來。
九公主揉著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三哥,我沒事。”
謝長生又去安慰了一下其餘幾l個妹妹。
等人群散去,謝長生從冷冰冰的大殿裡出來後,餘光看到一抹殷紅朝自己走來。
是顧緋猗。
顧緋猗張了張口,像是要說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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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便是老皇帝的喪儀。
謝長生起了個大早,在馬車裡將下巴墊在顧緋猗肩膀上,一路打著瞌睡來到皇陵。
他穿著繁瑣的禮服,站在文武百官前方。
雖眾人心裡都明白,老皇帝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但為了讓謝長生這個新皇即位的更名正言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
遣官告祭皇陵,土地神,為老皇帝舉辦了葬禮。
最後,由謝長生這個新皇為老皇帝供上廟號及諡號。
廟號是禮官們早就決定好的:厲宗。
諡號則是謝長生自己想的:幽。
都不是什麼好詞。
待謝長生宣讀完,老皇帝被送入皇陵地宮。
下方的人群裡響起了低低的哭聲。
但那哭聲也很快就停下了。
老皇帝,謝承寺。
他所帶來的,長達三十幾l年的陰雲,終於逐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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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的路上,謝長生鑽到馬車中。
卻沒急著坐下,而是等顧緋猗上車坐定後,坐在了顧緋猗的膝蓋上。
顧緋猗輕呵一聲,愉悅地抬手圈住謝長生的腰。
謝長生伸手摸了摸顧緋猗的額頭。
——經過這兩日的修養,顧緋猗的傷寒已經完全好了,這會兒不燒了,身上又恢復成了冰冰涼涼的溫度。
顧緋猗望著謝長生,淡淡的表情問:“感覺如何?”
謝長生答的不假思索:“感覺?感覺很涼快。”
“咱家不是在問這個。”顧緋猗道:“方才,皇陵前,感覺熱鬧麼?”
謝長生覺得顧緋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