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謝淵瀾撐著額頭,忍不住笑了笑,“馮兄又不是不知道,在下從不說謊。”
“哼,”馮雪卿撐著她的身子,感覺到她似有若無地掙扎了一下,慢慢鬆了手,“走吧。”
“誒?馮兄要做什麼?”謝淵瀾略感奇怪,看著他的神色間便不免多了些興趣,“是要去寒煙閣看惜情姐姐麼?說起來,惜情姐姐年紀也不小了,馮兄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她?”
馮雪卿看著她,連嘆氣都覺得浪費精力了,只輕輕攥住她的胳膊:“走吧,送你回去。”
謝淵瀾愣了愣,就被他帶出兩步,手忙腳亂地掙扎了兩下:“可是馮兄,在下認識路……”
“我當然知道你認識路!”馮雪卿回頭,狠狠道,“你現在的臉色,白得跟鬼一樣。要是路上出了事,該怎麼辦?你家的明夷姑娘是什麼脾氣,你難道不知道?”
“喂喂,馮兄,我家明夷姑娘自然是溫柔善良,人見人愛了。不准你說我家明夷姑娘的壞話!”謝淵瀾被他拉著,口中仍然喋喋不休地抗議,“而且,馮兄,你沒有跟太傅還有蕭大人道別,這是不禮貌的。”
“失禮之事,在下晚些時候會親自登門道歉。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想兩位大人也不會計較。倒是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謝淵瀾撇了撇嘴,半晌,才悶悶道:“沒什麼。昨晚沒有睡好而已。”抬眼見馮雪卿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便搶先道,“馮兄,我真的沒事!”
馮雪卿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段秉燭看著兩人一邊鬥嘴一邊遠去的身影,拈著鬍鬚滿臉堆笑--呵呵,看來皇上的路還很長啊很長。
32 病變(1)
當晚,軒轅逸賜宴臨水苑。除卻新科士子,朝中百官也都在列。
由於奉天帝乃是軍旅出身,登基時日又短,因此軍隊中那種大鍋飯一般的樸素傳統還是很好地沿用下來。殿中人多,卻並沒有用小桌分得很開。
並在一起的大桌子上,沒有幾樣菜,反倒是酒上了不少。雲崢眨巴著雙眼,與站在身邊的原照夜和蘇庭鶴對視一眼,俱在彼此眼中看到新奇。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殿中大臣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這話,場面熱鬧卻並不嘈雜。
謝冕一手拎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站在人群之外,一個人喝著酒。
本來以為會碰到謝淵瀾的,卻不曾想,從天剛擦黑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早先的時候聽說是馮雪卿送他回了謝家,心裡還忍不住一曬。
那小鬼,無論過了多少年,都是如此。
四周很熱鬧,他卻只是冷眼看著,幾杯酒下肚,頭腦反而越發清晰起來。
記憶中,那小鬼總是穿著翠綠的衫子,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若是往他手裡塞點什麼小東西,就會把眼睛笑得連縫都沒有。
“冕哥,你回來了?”每次他出門去,回來之後,那小鬼總是用無比驚喜的聲音叫他,然後滾雪球一樣撲過來。
那個時候,雖然也一樣不那麼喜歡,卻是不曾埋怨。
心裡再如何抗拒,終究也記得那小鬼是自家的兄弟,嘴上不少,到底也是心疼他的。
什麼時候,竟然如此疏遠了呢?還有崔婉的事,那小鬼……很為難吧。
整個宴會都處於歡笑之中,除了謝冕,還有一人心事重重。
段秉燭端著酒杯湊近了軒轅逸:“皇上這是怎麼了?說要與百官同樂,反而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
軒轅逸眼風微微一掃,立刻就看出自家太傅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太傅平日裡最厭煩跟朕說這些,今日是怎麼了?”
“嘖嘖的,今天是個好日子,臣心裡高興,自然也就不覺得麻煩了。”段秉燭拈著鬍鬚淡淡一笑,“皇上對於太后的提議有何意見麼?”
“當然有!”軒轅逸眉峰輕挑,定在段秉燭臉上,“太傅,如今是什麼情形你難道不知道麼?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選妃?”
如今這情形,其實也並沒有多麼複雜。有謝氏宗主作為同門,自然能得到謝家的全面支援。以謝淵瀾之能,牽制文武兩途綽綽有餘。
朝廷雖然還存在很多的問題,但是這也並不是一兩日之功。選妃也是拉攏朝臣的重要手段之一。
段秉燭身為太傅,在軒轅逸身邊已經很有些年歲,對他的脾氣也算了解。他的心思並不十分複雜,但是對於不喜歡的人,很難產生好感。
若是強逼他立後封妃,只怕後宮日後難以安寧。謝淵瀾在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