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下的讀書人有著極大的誘惑力。
能接到文帖的人,都是當今世上大家。
“好,這件事我會安排妥當的。”謝蘇看了看他的神色,將他按躺下去,“這些年你已經做得夠多了,無論是對謝家還是對隆慶帝。”
謝淵瀾合上眼睛,疲倦道:“三哥,其實當時,太后要下手的時候,我是知道的。”
“可是我什麼都不能做。皇上跟熙兒,我只能選一個。”
謝蘇拍了拍他:“阿淼,那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有名無權的國舅爺,保住熙兒,已經夠了。”
謝淵瀾聞言笑了一下,沉沉睡去了。
謝蘇看著他睡熟後寧靜的臉,神色微微一沉,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08 遺詔
第二日,謝淵瀾身體略有起色,明夷大為高興,嗓音終於又恢復到嬌媚婉轉的程度。
用過早膳,便服侍謝淵瀾換上稍微正式一些的家居服。
魏無私到謝府的時候,謝淵瀾正在庭院中被強制散步,已經繞著偌大的花園轉了三圈,見到魏無私便如同見到救星:“魏兄,你來了。”
魏無私頓住腳,笑了一下:“小謝,你又想拿在下做擋箭牌?”
“魏兄,你這話說得不厚道,在下什麼時候拿你當過擋箭牌?”謝淵瀾撇了撇嘴,招呼臉色略微有些變黑的明夷,“明夷,泡兩杯茶來,用我上次從宮中帶回來的那個。”
“知道了。”明夷按了按略微抽痛的額角,這個少爺,真是太不自覺了。
跟著謝淵瀾在小亭中坐下,魏無私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發現他精神還不錯,略略鬆了口氣。
“魏兄,在新帝手下做事,沒有被打壓吧?”謝淵瀾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還好。”魏無私笑了笑,“聽說昨晚明夷姑娘又獅吼了,你還好麼?”
謝淵瀾無奈地攤了攤手:“看我的神色也知道沒有大礙,明夷總是這樣。我總是免不了要擔心,她日後會嫁不出去。”
“你多慮了,明夷姑娘赤膽忠誠,除了你的事,也還算得上溫柔可人,怎麼可能會嫁不出去?”
“話是這樣說沒錯。”謝淵瀾也笑,看著魏無私,略略整了整神色,“魏兄,在下與新帝雖然只得一個照面,卻也看得出,他並非沒有容人之量。只是,你與馮兄,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魏無私垂下眼,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石桌的面上輕輕釦著。
“就算沒有太后扶持,馮家也算是大世家。馮兄又是已故殷尚書的得意高徒,在禮儀祭祀方面,天下之大,無人能出其右。”謝淵瀾看了看魏無私,眼中隱約擔憂,“可是魏兄不同,就算熟知法典,有九千歲那一層的關係,你想要得到新帝的全然信任,有些棘手。”
魏無私淡淡一笑,正要說些什麼,明夷端了兩杯茶走入亭中,給兩人面前各放了一杯。
謝淵瀾端起茶杯,靜靜道:“明夷,去將熙兒帶來。”
“是,少爺。”明夷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熙兒?”魏無私微微一震,看向謝淵瀾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平城王軒轅熙?”
“是,”謝淵瀾沉默了一下,輕聲道。
“當日在未央宮,你不是說平城王殿下在九千歲手裡?”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九千歲活了這些年歲,深諳其理。”
“所以,你讓奉天帝認為,平城王殿下已經亡故?”魏無私沉下臉,冷冷道。
“魏兄,你誤會了。”謝淵瀾淡淡一笑,“熙兒已死,必須由奉天帝親口說出,才有效。跟九千歲沒有關係。”
魏無私何等精明的人,聽謝淵瀾這麼一說,已然明白。
軒轅逸雖然佔了平京城,但到底不是皇室正宗,日後史家筆墨便是寫他亂臣賊子也是正理。就算他已經坐上了皇位,也會因為名不正言不順,而坐不穩。
“那麼,你需要我做些什麼?”魏無私穩了穩神,淡淡問道。
“這個先不忙,你先看看熙兒再做決定不遲。”謝淵瀾揮了揮手,“魏兄,請用茶吧。”
魏無私心中輕嘆了一聲,端起了茶杯,湊到嘴邊,神色卻是一變。
抬眼見到謝淵瀾的茶杯也已經送到了唇邊,來不及多說什麼,猛地一伸手,將他手中的茶杯揮了出去。
“魏兄,你--”謝淵瀾手中還拿著茶托,一臉驚愕。
“這是馮太后給你的?”魏無私沉著的臉上彷彿被潑了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