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於是無補,只得長嘆一聲,便不再出聲。
雨點落下,重重地擊打在小啼的臉頰上,他似一個孩子一般貪婪地享受著雨水的洗禮,希望洗去一身浮華,一身孽緣。
瘋狂的雷電洶湧而至,嘣的一聲徑直落在一間小茅屋上,儘管屋頂上的茅草已經被雨水打溼,但還是因為熾熱的雷火而燃燒得噼啪直響。
一具具殘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血水之中,村莊裡四處遊走的則是極其醜陋的妖獸,有的獅頭人身,有的人頭獸神,長相不一,乃是妖界的普通妖獸,雖然是妖界的最底層,但實力也達到了人類的法力兩三段,不容忽視。
這些妖獸在屍首之間挪著步子,凡是還有些掙扎的屍首,皆是被它們的利齒或者利爪撕成幾片,而後一塊一塊地吞下去。
忽然,一道小人影從一間茅草屋內竄了出來,竟是一個年僅七八的少年,頭上僅留著一戳毛,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但他的動作卻是令人不敢與他的年齡聯絡在一起。
只見他手裡緊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飛快地移動步子向一個妖獸奔去,儘管已經用盡了力氣,但速度依舊是十分緩慢,甚至連手裡的菜刀都提不穩。
“我要替我爹孃報仇,你們這些可惡的壞蛋。”
噹的一聲,菜刀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旋即繞著一個弧度落下,直接插在了泥土地上。
少年則是被妖獸一爪掃飛,胸前立刻是鮮血滾滾,生命垂危,但一雙眼睛卻是狠狠地盯著急速衝過來的妖獸,沒有半點懼意,他的眼中沒有小孩子的童真,有的全是烈火一般的仇恨。
妖獸厲嘯一聲,正要再補上一爪時,整個身影卻是已經完全頓住了,眼中生機盡褪,旋即倒下,一縷縷鮮血從胸口上的血洞緩緩流入地面上的水流之中,將之血紅一片,。
而在妖獸之後,是一道略微有些彎曲的身影,鬍子邋遢,眼神渙散,就像一個憂鬱的失意青年,他便是小啼。
小啼一把抱起少年,然後從懷裡摸出一顆養神丸以及一瓶金瘡藥膏,淡淡地道:“忍耐一會兒,過一會兒就好了。”
少年眼神已經逐漸渙散,他啞著嗓子道:“叔叔,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已經傷及了我的肝臟,命不久矣。”
小啼眉頭一皺,十分納悶為何一個少年說話卻是老氣橫秋,而且還是一副老成的樣子,但他並沒有就此停手,將養神丸塞入他的口中,儘量留住靈魂,而後手掌心抹上一層白色的金創藥膏,將之抹在少年胸前的傷口處。
藥膏的腐蝕性極強,燒得傷口上青煙滾滾,即便是小啼曾經使用藥膏,都是慘叫不斷,而這個少年卻是緊咬銀牙,一張小臉已經扭曲變形了,依舊是緊閉小嘴,不吭一聲。
小啼不禁暗歎少年的堅韌,問道:“你叫什麼?”
“晨簫,叔叔,你呢?”
“小啼……。”
“小啼叔叔,呵呵,好特別的名字。”
儘管小啼單掌抵在晨簫的背後不斷輸送真氣,但真氣進入他體內後,竟是遭到了強力的抵抗,令小啼自身的真氣都是絮亂不堪起來。
“不要抵抗,叔叔可以治好你。”
“小啼叔叔,我沒有抵抗,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晨簫眼神中的殺意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孩子一般的天真,令小啼的心不禁是一緊,覺得這個世道對這個孩子是否也太不公平了。
“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抵抗真氣呢?”小啼細想了一番,覺得此事定有蹊蹺,但又查探不出,心中十分疑惑。
“小啼叔叔,你幫我殺了這些妖怪好不好,他們殺了我的親人,殺光了這個村莊的所有人。”
小啼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叔叔已經下不了殺手了。”
“為什麼?”晨簫的臉色立即暗淡了幾分,有幾分絕望,他實在是無法看著自己的仇人還在世上逍遙法外,而自己卻無力誅殺他們。
“叔叔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我也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呢,但是我活著,就一定要為我死去的親人報仇。”晨簫吶吶地道,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這令小啼很難想象這是從一個孩子的口中說出來的。
在晨簫這個年紀的時候,小啼雖然處處被排斥欺負,但好歹他的身邊有個至愛的孃親,而晨簫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如同自己的孃親死在自己的面前一樣,一直到現在,小啼都不知道這個仇到底要找誰相報。
“沒有辦法了,看來也只有鋌而走險一次了,希望能夠成功。”說完,晨簫抿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