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餘的稀飯從小弟臉上滑下來,混著兩條鼻血和暈頭轉向的眼神。
傅海喝道:“常鳴,你要跟我作對?”
常鳴甩了甩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就得打他的臉了!”
說著,他眉毛一挑,直視傅海。他的眼睛極亮,帶著冰冷的寒意與強硬的戰意。在這樣的目光下,傅海竟然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遊移了一下,發現不對,重新恨恨地瞪過來:“打了我的人的臉,還想在廠裡繼續呆下去?”
常鳴又笑了起來:“哪跟哪啊,我覺得廠裡挺好的,還沒打算走呢。你怎麼就覺得我不想呆了?我告訴你,腦補太多是病,得治!”
他邊笑邊說,看上去非常輕鬆。但任誰也聽得出來,他這明顯就是挑釁!
傅海,我想呆就呆,跟你沒有關係。你想讓我走,拿點本事出來!
***************************************
青芒山工廠的食堂裡一片劍拔弩張。
兩天的休息後,回來上班的工人們大部分都帶著放鬆之後的疲倦,來吃早飯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打呵欠。結果這一會兒,再沒一個人犯困,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餐櫃前面的兩個人。
傅海剛回來就聽說廠裡出了一個“可以跟他媲美”的機關天才,心裡就有點不爽。回去以後,他聽說這個“天才”還得罪了自己的叔叔,甚至還有可能越過他,成為工廠的代表,去參加“那件事情”,叔侄倆對常鳴的敵意立刻達到了最高點。
所以傅海剛在食堂發現常鳴,就立刻毫不猶豫地打算給他一個下馬威,好好地羞辱一下這小子。只讓要老闆看見了兩個人的差別,他那些多餘的心思就應該被打消了!
沒想到常鳴明明認出了他是誰,面對一箇中級機關師和一個初級機關師的聯合,這個機關學徒竟然還這麼囂張,一點兒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傅海冷哼一聲,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照著機關師的規矩,來場機關術的決鬥吧。看看誰才是本廠的第一天才!”說著,他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機關師徽章。食堂裡眾人的目光噌地一下亮了,他們開始竊竊私語,興奮極了!
這表示,傅海是一個機關師的名義發起決鬥的,賭上了一個機關師的尊嚴與驕傲!
常鳴想也不想,很不給面子地一口拒絕:“抱歉,沒空!”
食堂裡的私語瞬間消失,變得一片安靜——什麼,竟然有人拒絕機關師的決鬥!
常鳴說:“拜託你,我來工廠是為了做工賺錢的,時間緊任務重,誰有空跟你來什麼決鬥啊?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多做點配件!”
他嫌棄地看了看自己衣服,不滿地說:“大好一個早晨,我正幹勁十足呢,結果你跟沒長眼睛似的撞上來。煩死,還要回去換衣服!”
他對著餐櫃吆喝說:“大媽,給我幾個包子,我邊走邊吃!”
說著,他抓起大媽寄過來的包子,轉身就準備走!
傅海整個人都驚呆了,看著常鳴一連串動作,半晌回不過神。什麼,竟然有人會拒絕機關師的決鬥?他把機關師的尊嚴與榮耀置於何地了?
常鳴快走出門了,傅海這才反應過來,剛準備說話,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冷冷響起:“時間緊任務重?你不是才幫張國華幹完了他的活嗎?怎麼,你捨己為人,為了別人把自己的活給耽誤了?我之前怎麼說的來著?活沒做完,可是要照章辦事的!”
常鳴回頭一看,發話的正是傅海的叔叔傅明理,他正從食堂二樓的餐廳下來,旁邊站著一個笑眯眯的胖子,正是剛來報到時見過一次的老闆。
從大廠房調到dúlì工作間的第一個工作周,相當於一次試用考核。在這個工作周裡如果沒有完成額定的任務,會被視為沒有進入dúlì工作間的資格,要被退回大廠房幹活。從dúlì工作間被退回大廠房,不管對誰都是一次巨大的羞辱,受到這樣的羞辱,常鳴還有什麼臉跟傅海競爭?
“果然不愧是叔侄,腦補能力一樣強大。你怎麼就看出我沒完成任務呢?”
傅明理哂然一笑:“完不完成不是你說了就算的,得經過成品驗收!”
他這樣說是有原因的。這兩天,他仔細算了一下常鳴的時間。
工廠幹活不是給你來玩的,每天的任務量都卡準了工人的平均能力。dúlì工作間的工人水準比大廠房的高,任務要求也更重,尤其是對機關的質量要求非常高——老實說,青芒工廠對質量的要求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