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去奏請漢王啊!”那東郭坤正在失望,只聽韓淮楚道:“這樣吧,在未得漢王許可之前,韓某拿出每年俸祿之四成,維持學館日常用度,先生以為夠乎?”
韓淮楚是一國大將軍兼左丞相,他的俸祿養幾百號門客也是小菜一碟。如今要拿出四成來養這幫文人。可說是綽綽有餘。東郭坤聽了大喜,連忙道:“夠了,太多了,草民們實用不了那麼多。”
只聽韓淮楚說道:“韓某知道你們用不了。但這資助尚有其他用處。”
東郭坤不解問道:“大將軍此言何所指也?”
韓淮楚便道:“理工醫農,占卜星相,也是學問。若是召集其中傑出者,集思廣益,勝過獨家甚多。韓某資助這稷下學館,將不同於以往,包羅永珍,大門將對天下所有有識之士敞開!”
理工醫農,占卜星相被士大夫之流貶為下九流,以來是得不到任何統治者贊助搞研究的。韓淮楚這話一說,那稷下學館就變成了一個綜合學府。場中那些人精神大振。神農門的婁敬,醫家聖手沈渭南,冶劍大師關君豪這三位老朋友,知道是韓大將軍格外關照,均眼中含笑。
韓淮楚望向那沈渭南,問道:“沈先生,韓某若請你老主持那學館醫道研究,你可願意?”
沈渭南站起來連聲說好,笑呵呵道:“得韓大將軍誠心邀請,如何不願?老夫那《玉尺經》要寫成,還須時常來向大將軍討教呢。要是搬到那稷下學館住得近,可不方便得多。”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譁然。那靈丹子沈渭南自視甚高,普天下的醫者沒有人被他看在眼裡。如今居然要為一本醫書寫成來討教這位帶兵打仗的韓大將軍,是何道理?難道這韓大將軍在醫學上的造詣比那杏林聖手還要高明?
韓淮楚微笑頷首,又看向那關君豪,說道:“關相邦,我看你也不用回黔中了,就搬到稷下學館裡住,專心致志打造出一把上好的鐵劍來,以後裝備我漢軍,你老意下如何?”
關君豪喜滋滋站起身,粗聲粗氣道:“老朽煉那鐵劍,正要韓大將軍時常過來指正。就只怕爐子一生,學館裡那些學究受不了我那煙燻,作不出文章,告狀告到大將軍那裡去。東郭坤,你們怕不怕我那煙燻?”
東郭坤連忙說道:“不怕不怕。就算是受不了,吾等哪敢向韓大將軍告你的惡狀。”
他這一說,眾人一陣哈哈大笑。又不禁想到,關君豪這個冶劍大師,為何要請韓信這個武夫來指正煉劍之法。
韓淮楚也覺得在那學館裡架一口爐子煉劍有點不妥,遂笑道:“這樣吧,東郭館主,爾就在學館邊開一家別院,專給關相邦煉劍。你們互不干擾。”
東郭坤口稱不怕煙燻,其實是怕得很。聽韓淮楚說出的這辦法,連聲道好。
韓淮楚再望向那婁敬,問道:“婁先生,你神農門今後就在稷下學館裡紮營,如何?”
婁敬站起來憋著笑道:“不妥不妥。我神農門要是把大本營安在學館,每日那牛糞味還不把學館裡那些吟詩彈琴的賢士給臭壞了。咱們打造那農械,叮叮噹噹敲個不停,他們哪裡受得了這個。不如在學館外闢出幾畝田來,蓋幾間房,找幾個木匠,每日大家能夠吃飽飯,我神農門就心滿意足了。”
韓淮楚失笑道:“這個簡單。就讓東郭館主去辦好了。”
只聽場中一儒士呼問:“婁敬啊,每次大會你神農門均有革新發明,不知今日你又帶來什麼寶貝?”
婁敬只是搖頭,嘻嘻笑道:“我神農門本帶了一件寶貝來,可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缺陷,被韓大將軍法眼瞧了出來,暫時拿不出手。”
嗨,這韓信還有這個本事,居然能指出神農門革新發明的缺陷,簡直是無所不能!眾人聽了,都是嘖嘖稱奇。
江水向東不西歸,天要下雨孃要嫁人。眼看著那稷下學館竟伸手向那韓信討資助,天下學士之心已被那韓信以功名利祿籠絡,田光等幾個頑固分子內心是無比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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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見韓淮楚劍眉一擰,起身離座,對眾人說聲:“諸位少陪。”將身一拔,就向外間插去。
眾學士都是惑然不解,“聽韓大將軍談鋒正健,為何忽然離開?”只見他不住拱手請那圍觀的人群讓道,分出一條道路,直向著那下峰的道路而去。
也未走多遠,就聽山道處一聲暴喝:“韓信,你這個卑鄙小人。說好公平決鬥,為何帶兵而來,阻吾等去路?”
那聲音極其洪亮,只傳到峰上眾人的耳朵中,聽得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