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默然。
“有人云:千里為官只為財!又有人云: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還有人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又有人言:有朝一日權在手,仇報仇來冤報冤。更有人言:何惜十年寒窗苦讀家徒四壁,只為一朝金榜題名富貴榮華!”
鐵補天苦笑:“讀書人都抱著這樣的目的來讀書,一旦成為官員會如何?這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但,這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天天都要面對!”
“楚兄,你說我是累呢?還是快樂呢?”鐵補天微微笑道。
楚陽微微嘆息:“我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
鐵補天呵呵一笑:“比如金殿之上,單單只是貪官,倒也罷了。但卻是一個個拉幫結黨,互相攻擊;落井下石,捕風捉影;指桑罵槐,各自給各自使絆子,各自給各自下圈套……”
“而我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是文武百官們所能夠利用的最大武器!”鐵補天笑道:“其實君王,在臣子眼中,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劍,而是一種絕對權力;誰利用得好,就能升官發財,而且還能殺死自己極不喜歡的人!所以,大家都在不遺餘力的利用君王!”
“臉上還要一副無比的忠君愛國!”
鐵補天有些揶揄的看著楚陽:“我還好;若是換了楚御座你來做這個位子,以你的脾氣,以及你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恐怕幾天之內,金殿上的官員就被你殺光了。”
楚陽哈哈大笑,點頭:“這事兒,倒還是真有可能。”
鐵補天道:“歷史上明君少,昏君多;但,每一位明君,都是苦不堪言;昏君之所以為昏君,一來少年時束縛太重,但最大的原因當然是朝堂上這些人:誰願意天天面對這麼一群令人噁心的騙子?”
“每一位君王,就算是他後來會變得無限昏聵;但在他登基的時候,都是想要做一位明君的。這一點,無可置疑!大多數昏君,都是性情中人……而性情中人,是做不得皇帝的。”
鐵補天淡淡的說道,又嘆息一聲。
“不錯。”楚陽贊同的說道:“比如妓女,每一位妓女,也都曾經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子啊……”
鐵補天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一時間恨不得狠狠地踹他一腳。
跟你這麼嚴肅的談論國家大事,這麼沉重的話題,如此黯然的心境。你竟然刷的一下就拐到了妓女上去?
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御座這段時間在外面。也是浪跡花叢,風花雪月吧?”鐵補天露齒微笑:“看御座說起來,倒是有些很懂行的樣子。”
鐵補天笑的很是親切。很是有一種‘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得’這樣的意思。但楚陽聽在耳朵裡,卻覺得背脊上刷刷的冒涼氣。後腦勺颼颼的刮冷風。
尤其是那句‘很懂行的樣子’,簡直是有一種要死人的感覺。
“在鐵兄面前,我也不怕丟人了。”楚陽咳嗽一聲,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不瞞陛下說,慚愧!在下除了當初被那位小甜甜用那種方式解毒之後,一直到現在,還是童子雞一枚。”
鐵補天頓時心中猛地停跳了一拍。聽到‘小甜甜用那種方式解毒’這句話,忍不住全身都發起燒來。
乾咳兩聲,只覺得口乾舌燥頭暈目眩。勉強才沉澱了心情,乾笑道:“這麼說,楚御座居然還一直是守身如玉?”
楚陽也乾咳幾聲。道:“是啊……一直是光棍一條。”
鐵補天干乾的笑了兩聲。不再說話,實則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無形中。卻是覺得心中沒來由的一甜。
“真是憋得難受啊。”
只楚陽又是假嗎日鬼的長嘆一聲。鐵補天頓時面紅過耳。
兩人一邊談話一邊走,眼見得已經接近寢宮;楚陽有意無意的說道:“陛下,這當皇帝……也不是什麼好事情,還真不如,與一兩位知己,笑傲山河,暢遊天地,無牽無掛,瀟灑一生。”
鐵補天目中露出神往,卻是苦笑搖頭:“楚兄,說得容易,做起來,何其難。這數十億黎民,如何拋捨得下?這祖宗基業,數十代的奮鬥,千百年的理想……呵呵……哪一樣,不是如同大山一般壓在我心頭。”
她沉默了一會,終於喟然嘆息:“拋不開,拋不下啊……若是真的離開,這一生,良心怎能安?”
楚陽沉沉嘆了口氣,這次是真的默然。
這便是他一直以來不敢明白揭露的原因。一代君主!唯一繼承人!
天下蒼生,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