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路過鎮江已經是四十多年前了,那個時候,師父已經不在他的身邊。恰逢除夕夜鎮江一年一度的煙花盛宴,他亦忍不住駐足觀看。沒有人知道,他在看到煙花的那一刻淚流滿面。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他和那個人一起路過鎮江,猶是少年的他欣喜地指著煙花說:“師父,看啊!煙花!”
鎮江的流水古橋,煙柳畫壁美麗而溫暖。
煙花一*爆開,照亮了那個人平靜無波的臉,紅光紫光明滅,那個人搖了搖頭:“逸兒,煙花的美過於短暫。”
不知何時起,生命成了一場負重的奔跑,全力奔跑的終點竟然是為了死亡,這是何等讓人絕望的事情。
他其實很少想起那個人的,不停地流浪,疲憊而麻木,遲鈍得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直到這一刻,重逢鎮江月夜煙花盛會,蕭逸突然想起了那個人……
聽到煙花的爆破聲,那個人抬頭凝視天空,煙花流麗的色彩在她冰白的臉上變幻,有那麼一瞬間,那個人也多了幾分煙火氣息,給他一種錯覺,她近在咫尺。
那一幕畫面在多年以後的夢中出現,使他猛然驚醒,大口喘氣。
明白她已經離開了很久,可真正接受她離去的事實,卻是在這一刻,多年堆積的思念如潮湧至,頃刻間蕭逸痛不可遏,任鎮江明月如何動人,身邊空空如也,那個人已經不在,而她抬頭仰望煙花的令自己的心一陣陣抽痛的樣子,也只能在遙不可及的夢中出現。
大概上蒼也覺得那一幕太過美好,所以命中註定她會被收走。是的,命中註定,原是無可奈何……
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太貪心,上天將她安排到自己身邊,已是萬幸,不應再貪求更多。
靜靜地等待著心頭的巨痛過去,無可奈何地,蕭逸扶住額頭苦笑:“只是,還是令人難過啊……”那句低語隨風而逝,沒有被任何人聽到,包括近在咫尺的暮雪,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這句話蘊藏了多少滄桑,包括他自己。
暮雪興奮地回過頭想要跟蕭逸說些什麼,卻突然愣住了。煙花的流光中,蕭逸像是看著煙花,又像是透過煙花看到了遙遠的遠方,表情淡淡的,說不上傷感,而是淡淡的落寞。
“有我陪著你啊,蕭逸。”
蕭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終歸是……不一樣的啊……
有個人在心底小聲地說:“她跟你的師父有什麼不同呢?把她當做是上天為了彌補你,所以讓你的師父重新出現在你的面前不好嗎?”
另一個聲音跳出來反駁,輕輕的,似乎風一吹就散了:“不,還是不一樣的,她沒有師父和他一起的血脈也比不上的深厚羈絆,那些感情沒有什麼能夠取代。倘若她不是師父,那麼只有自己開心,長埋地下的師父又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想到那個場景,他便心痛如絞,遍體生寒。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忘記他的師父,唯獨他不能,也不會。
師父……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我會這樣的思念您,可是我知道,您以前沒有回應過我的感情,以後也不會……
可是我依然愛您,無可救藥,至死不渝……
☆、第116章 絕世妖姬
看似仰望著流光溢彩的夜空,蕭逸的思緒卻早已經飛到了不知名的遠方,直到他的手上傳來了一陣溫熱,他才回過了神。
暮雪沒有說話,甚至還在回身望著一*盛放的煙花,可是她的手卻握住了蕭逸的,堅定而用力。
蕭逸試圖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來,結果抽了一下沒抽動。他當時就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他用的力氣足以將十頭猛虎抽趴下了。
他加大了力氣,又抽了一次,還是沒抽動。最後力氣都加到一半了,都足以拖動一座山頭了,他的手愣是沒能抽出來。
怕傷著暮雪,蕭逸沒再掙扎,無奈地問:“您這是在做什麼?”說著,他晃了晃被暮雪握住的手,然後他啼笑皆非地發現:暮雪的臉憋得通紅,像是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
暮雪的眼睛亮晶晶的:“蕭逸,你有沒有愛上我?”
蕭逸額上青筋跳了跳,用力地搖頭。
暮雪很失望:“人家都那麼努力了……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呢。”
你只是努力地握住我的手不讓我抽出來而已,努力的方向不對怎麼可能會成功?不不,被她氣糊塗了,這孩子的腦子裡整天都裝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們旁邊的人群驀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很多人對著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