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平淡話語的後面,鬼月那張原本鎮定自若的表情裡突增了幾分驚訝與錯愕,疑惑的眼眸盯著安陵禹灝,微微張開雙唇,卻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和蕭伯父之間的關係了吧?”安陵禹灝並沒有回望,但是他卻早已經料到鬼月的神情。
“既然什麼都知道,那又何必再問我呢?”鬼月似乎預設了安陵禹灝對他的稱呼,也就不在避諱什麼了,他知道既然能夠揭穿他原本的名字,那自然也就把他查的徹底,繼續偽裝下去便也毫無意義。
終於緩緩的轉過身,一臉平和的看著鬼月:“因為我只是想知道蕭伯父的寶寶的去向,對於其他的事情,我並不感興趣,而直覺告訴我,你或許會知道一些線索。”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會知道?”鬼月滿是好奇的語氣。
“自始至終最為冷靜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想想就算是蕭伯父和你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外,但是子夜的兒子寶寶也隨之失蹤,你萬萬不會這樣的坦然,因為他是子夜最為在乎的人,但卻恰恰對於這樣一件令所有人都焦急的事情,唯獨你最為鎮定,對我而言,這並不是你的理智,而是你可以確定那兩個人絕對有能力應付一切。”安陵禹灝終於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哈哈哈…好一個安陵禹灝,好一個安陵皇子,竟然在這樣的時刻,還能睿智的思考問題。”鬼月頓時大笑起來,卻是由衷的讚揚,沒有摻雜半點的諷刺。“不過我真的也是沒有辦法確認這件事情,也只是在猜測而已,因為蕭肅絕對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人,或許他和寶寶在另一個地方。”
“在哪裡?”安陵禹灝走上前去急切的問道,他能感覺到此刻的鬼月也沒有過多隱瞞。
“寰昭國都。”鬼月字字清晰的說出了這個地名,這更是一個讓安陵禹灝有些不願提及的地方。
“好,那我們就需要事不宜遲的查辦,否則三日之後,我們又該如何去應對呢?安陵禹灝當機立斷的就決定派人前往寰昭國都,似乎一點都沒有懷疑鬼月的判斷。“我先出去看看今晚的情況,不知道那個刺客會不會有其他的陰謀,盡然在我的天下里,我就絕對不會把任何一個人置於危險之中。”說罷,便欲離去。
“既然什麼都知曉,為何還這般的信任於我?”鬼月望著安陵禹灝即將離開的身影,突然問詢道。
安陵禹灝忽然停住了腳步,認真的說道:“因為你真的在保護一個人。”
(楓葉齋)
揹負了太多,不是不願意訴說,而是習慣了寂寞。
月影孤寒,霜降於天,所有的離愁別緒都被這蕭瑟所攪亂,那是再也解不開的線。
安陵禹灝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楓葉齋,明知道天色已晚,蕭堇墨或許早已經安然的入睡,卻還是止不住的腳步,哪怕只是一眼,都足以抵上萬年。
輕輕的走到窗外,剛欲行禮的守衛被安陵禹灝及時的制止,示意他們不要作聲,免得打擾了裡面的靜謐。
只是靜靜的站在外面,看著門旁的竹窗竟然都忘記關嚴,絲絲的寒風從虛掩的窗縫間吹過,夾雜著小聲的嘶吼,在這深夜中異常的詭異,撕破了沉靜的涼意。
順著縫隙望去,便看見蕭堇墨安靜的躺在床榻之上,這幾日的勞累讓他如今看起來愈發的疲憊,藉著昏暗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他安詳的睡容,就只是這樣遠遠的觀望著,安陵禹灝便沉醉了,不乞求老天給予的太多,哪怕就是許他一個安靜的午夜可以駐足觀望,他就已經足矣。
原來滄海桑田後,要的不是那滿城風雨,只求風鈴浪靜的平靜午後,我能駐足牽著你的手,嚐遍這一抹釋然。
終究還是輕輕的合上了竹窗,怕是這般冷冽的清風會讓蕭堇墨感覺不適,自己反倚在竹窗上把影子映上。
房間內的蕭堇墨有幾時這般的安穩入睡,從自己知道失去記憶的那一天起,便只剩下了恐懼的夢魘,睡眠如同惡魔般瘋狂侵蝕著他的一切,包括那僅剩的靈魂。
從安陵禹灝到的那一刻起,他便早已經知曉,不過是趕緊閉上雙眼,讓他不再擔憂而已。
看著模糊的影子映在竹窗上,蕭堇墨輕輕的走了過去,無論是有怎樣的忘記,卻從遇見的那一刻起,便不能再抹去,原來心的感覺是忘不掉的。
不捨的眼眸望著身影,有些顫抖的雙手緩緩抬起,溫柔的摸著影子倒映的竹窗,原來竟滿是溫暖,顫抖的雙唇幾乎被皓齒咬出了血絲,心裡忽然猶如一陣絞痛,不由得捂住胸口,只是在那一瞬,淚水便湧出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