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全神貫注的慕斯族人被打斷了欣賞,自然顯得有些焦躁,但當他看到提出問題的是一位妙齡少女時,原本湧上心口的怒火頓時熄滅在對方柔情的目光下,於是他擠出微笑,彬彬有禮地說:“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地方嗎?”
凱麗裝作無知,露出一幅天生的驕性,說:“請問,你是當地人嗎?”
“是!我從祖輩開始就一直居住在這裡!當地人還都給我取了一個綽號,叫做……”
“那麼你是否知道,在布達卡斯卡城出現塵暴的機率有多高?”
陌生人還想多誇自己幾句,但看到對方那急切的追問後,不免又有些失望,他只好一五一十地解釋說:“布達卡斯卡城是以古老文明著稱,人們提到這個名字時,往往想到的是舞蹈、神明、祭奠、還有就是好客,嘿嘿,說起這個好客,我的家人從小就開始教育我要對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子……”
“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話,那我也就只好問別人了。”凱麗故意扭過頭去。
“別,別,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像今天這種塵暴,對於生活在布達卡斯卡城裡的我們來說,可謂百年一遇!”
“為什麼?這裡的氣候不是很容易引起風暴麼?”
“話雖然這麼說,但平時的沙暴威力可要遠遠弱於這次,而且就算是起風,也不見得有這麼多沙子。”
“布達卡斯卡四周貧瘠,不是也很容易揚起沙塵麼?”
“啊哈,看來是我解釋得不夠清楚,這土地上其實已經很少存在過沙子了,你所看到的貧瘠都是些光溜溜的巖山,充沛的雨水沖刷,帶走風化後的沙礫,使得它們溶入地下,所以說,即使是颶風也很難令它們重見天日,而像今天這樣的大沙暴實屬罕見。”
凱麗聽在耳裡,記在心裡,眼前的沙暴越來越大,風勢也愈來愈猛烈,甚至連一些慕斯族人都打起了退堂鼓,他們成群結伴離開了競技場,至於眼前的比賽,人們早已不能用肉眼辨別出殿堂內發生的狀況。由於空氣的潮溼,體積微小的沙粒牢牢沾在上邊,整座對抗賽殿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沙堡,而那些體積較大的沙礫則沿著殿堂底部翻落,形成瀑布狀的紗簾,場面頗為壯觀。
時間大約就這樣過去了一刻鐘,觀眾們除了聽到塵暴的咆哮聲外,還有就是絡繹不絕的吵嚷聲,此時此刻的殿堂已經完全被沙粒覆蓋,人們的頭上、臉上、腳上、只要是暴露在衣物外頭的每一寸肌膚都覆滿了厚實的沙塵。約瑟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小愛莎裹得嚴嚴實實,沙礫抽打在約瑟身上隱隱作痛,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之多的沙子,要不是懷著對比賽結果的期盼,只有傻子才會甘願忍受塵暴的折磨。
就在大家開始紛紛棄場時,凱麗卻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來自遠方,虛無縹緲,它就像是少女的腳步,踏著浮躁的空氣,越來越近…………直到……所有人都再一次聽到了這段熟悉的旋律,以及娓娓動聽的歌聲。
“啦啦啦啦啦,看到了嗎?這是鳥兒在追逐,這是溪流在嬉戲,這是大地在顫動。啦啦啦啦啦,感受到了嗎?這是天空在祝福,這是山川在祈禱,這是城市在甦醒。啦啦啦啦啦,聽到了嗎?這是神明在召喚,這是英魂在咆哮,這是先人在歌唱。啦啦啦啦啦,德特雷亞,回答我的話,請停止你的掙扎,保佑那些勇敢的人們,因為只有他們才是開啟命運之門的鑰匙,啦啦啦啦啦……”
頓時,氣流開始逆轉,鋪天蓋地的沙塵就像是聽到宿主的召喚,漸漸停息下來,被染成土黃色的天空中瞬間裂開了一道口子,親和的陽光再次照耀了這座古城。
無盡的塵暴緩緩褪去,它們也彷彿聽到了這段悅耳的歌聲,屈服在柔美的旋律之下,古城的颯爽英姿矗立在光芒之下,只有那些擁有熾熱之心的人們才可以體會到城市在重生。
“剛才那是什麼?愛莎好像又一次聽到了同樣的歌聲。”愛莎撐開朦朧的眼睛,從約瑟的衣物裡探出半個腦袋,放眼望著明亮色的天空。
“太神奇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聽到這段歌聲……不,又或許是第三次……”約瑟已完全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凱麗在被打動的同時還是故作深沉,說真的,這歌聲比她上一次聽到時來得更加柔美,更加抒情,只要是聽到的人都會忘記一切坎坷。
“大概這就是治癒之神的歌聲吧!”凱麗瞭望著遠方,說道:“布達卡斯卡的守護神?或許是真的存在也說不定呢。”
“哈哈哈,連你也開始相信神的存在了?不過說真的,我們還有什麼理由去反駁眼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