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天涯的浪子,幾時才能有這種享受?幾時才懂得領略這種享受?他本事世家弟子,卻成了浪子,從來沒有真正享受過這種生活。
用砂鍋燉的紅燒雞已經擺在桌子上,鍋蓋掀開,鍋裡還在“嘟嘟”的冒著氣泡。
那個年輕女人正把一罈放在爐灰裡溫著的酒,從大灶裡拿出來。
她彎著腰,把一身本來已經很緊的衣裳繃得更緊,襯得她的腰更高,腿更長,從背後望去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而且,一到三月得天氣,年輕的女孩們還有誰肯穿太厚的衣裳?
劉平安儘量不去看她,只是去看她手裡的那壇酒,他不想在惹情債。
在小鎮這種的地方,能夠有這麼樣一罈好酒喝已經很不錯了,只不過對兩個酒量都非常好的人來說,這壇酒實在未免太少了一點。
“此時此地,酒本來就不宜過多。少飲為佳,過量不但無趣,而且容易引發悲劇。”
他們都這麼樣說,都希望對方能少喝一點,讓自己多喝一點。喜歡喝酒的人差不多都是這樣子。最為重要的一點他們是真正的朋友了。
看見有喜歡的酒,就希望自己能先把別人灌醉,酒不夠的時候,就要搶著喝。幸好劉平安還可以算是相當斯文的人,所以搶得還不算太兇,而鍾武卻是出於對劉平安的尊敬,所以也沒敢搶的太兇。
用山泉釀成的酒,當然是好酒,自有一種清冽的香氣。對他們這種酒量的人來說,喝這種酒簡直就好像喝水一樣。
兩個人雖然儘量保持斯文,可是一砂鍋紅燒雞隻吃了兩筷子,一罈酒就已只剩下一半了。
而這時,廚房裡多了一個女孩,張小舞終究忍不住也加入進來,她要喝酒,她也喜歡喝酒,多了一個女孩來喝酒,他們本來不太願意,不過這個女孩喝起酒來和一般得女人不一樣,氣氛顯得更加熱鬧。
張小舞可沒有什麼斯文可以講,三人之中她的速度最快,也最無顧忌。
年輕漂亮的女人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輕輕柔柔的,“這種酒有後勁,你們還是慢點喝的好。”
聽到輕輕柔柔的聲音,鍾武卻忽然大笑。
鍾武的出身還頗有點趣味,他家世代的都是殺豬的,世世代代,都是以殺豬為他們的職業,雖然他們砍的是豬的頭,可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但是不要簡單的認為他們是隻是殺豬的,他們是這個大陸的守護者。
在這種家族裡生長的孩子,從小就會感受到一種別的小孩們無法想像也無法承受的陰鬱之氣,他們六七歲的時候,只要站到那裡看別的孩子一眼,就可以把比他們大很多歲的孩子嚇跑。
尤其是鍾武,甚至連他的長輩們都說他是個很特別的人,從小就很特別。在別的小孩都會哭的時候,他不哭,在別的小孩都會笑的時候,他不笑。
十二歲的時候,他已領了第一趟差事,殺豬頭就像切蘿蔔,然後他就這樣繼承了家裡的事業,小孩見到他,連哭都哭不出。當他成年後,他轉身一變,變成了橫掃江湖,殺人如稻草的無影刀,別人見到他,更哭不出,更莫說笑了。
這麼樣一個人,這一生中,也許根本就不知道“笑”是應該怎麼笑的。他笑的時候,也許比一個人一天中哭的時候還少。
可是這麼樣一個人現在卻忽然笑了,而且大笑,而且笑得開心極了。
鍾武笑道:“你要我們慢慢喝,你是怕我們喝醉?如果這麼樣一點比鳥還淡的酒,也可以把我們喝醉,那才怪。”
等鍾武說完這句話,酒已經沒有了,張小舞顯然是非常的不滿意,微紅的小臉蛋在爐火下顯得份外的豔麗。
就在幾人嘆息無酒可飲的時候,林仁杰抱著兩大壇酒進來,三人的眼睛瞬間發亮,張小舞可沒有一點淑女的形象,撲向了林仁杰。
……
不久,廚房的氣氛越加熱鬧,無影手帶著沈離之也加入進去,張大龍,還有王者傭兵團幾個老人都也先後加入進來,而且都是帶著酒罈進來的,夜色更深,廚房裡的人卻都沒有睡意。
劉平安顯然很喜歡這樣的環境,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愁更愁,至少這一刻,他不用去考慮將來的事情,他醉了……
第二天,天已正午,劉平安宿醉醒來卻發現已經在床上,身上已經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還有點淡淡的香氣,這讓他稍感鬱悶。
“團長,您醒來了!”
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來,劉平安不禁有點煩躁,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卻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