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我都成啊。”
砰砰砰的額頭觸地的聲音,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悽慘哀求模樣,卻只換來了凌少爺的稚嫩的開心的笑聲。
陳平聽得真切,心如刀絞,眼淚止也止不住。不為生活的苦難悲傷,只為這血濃於水的父愛感動。儘管心理年齡加在一起,陳平已然五十多歲。可年齡大並不代表冷血,往往年齡越大,就越容易被這世間的真情感動。歷盡滄桑的人生,才會深刻的明白真情的難能可貴。
陳平終於悲從中來,忍不住哭喊道:“爹!不要打我爹!我不修真了!晶石還給你們!凌少爺,求求你,不要打我爹。”
祈求一個少年,陳平倍覺屈辱。但是遭逢此境,又能如何?
囂張的喊上一句“莫欺少年窮”?還是氣宇軒昂的說上一句“三年之後,要你好看”?抑或是莽夫發狠,口吐狂言說“十年之後,生死決戰”?
哼!
四肢盡斷的廢物,連修真門派是什麼樣都沒見過的廢物,即便是放出“豪言壯語”過過嘴癮的資格都沒有啊。
人生總是會遇到諸多無奈,即便你有心捅破蒼天,也無力迴天。曾經經商多年的陳平對此深有感悟。
許多時候,你即便憤恨不已,即便怒上心頭,也只能忍。
院中,凌少爺狂笑不已。“好!好!好!哈哈哈!”一幫雜役也跟著大笑,戲謔之態表露無遺。在他們眼裡,這對苦難的父子的哭喊哀求,不過是一出好戲而已。
陳家院門外,已經圍了許多鄉親。這些人都是老實巴交的礦工,人窮位卑,又膽小怕事,雖然同情陳老三一家,卻也愛莫能助。
凌少爺向後一招手,止住眾人的笑聲,看著陳老三哼哼的笑了一聲,說道:“本少爺就發發慈悲,留下這塊晶石,讓你那個廢物兒子去修真。不過呢……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偷東西,照規矩:打斷一條腿。”
一塊一品晶石換一條腿。
陳平不知道這一品晶石有多麼貴重,更不知道除了付出一條腿,還能有什麼辦法讓凌少爺消氣。他想要再次開口祈求,卻沒有說出口。他明白,自己即便是磨破了嘴皮子、喊破了喉嚨,也無濟於事。
況且,陳平本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雖然沒有驕狂傲慢的毛病,卻也有幾分愛面子的。讓他當眾跟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求饒乞憐,他難以啟齒。
儘管難以啟齒,但他已經在之前哭喊了一次。
事實證明哭喊求饒也沒有用。
除了換來冷漠的嘲笑,剩下的只是顏面掃地。
陳平的腦袋被枕頭墊著,能夠看到那一幫惡主惡奴醜惡的嘴臉,能夠聽到那刺耳的冷血的譏諷言語。
那兩個彪形大漢是凌家的打手,其中一個從那群雜役手中拿來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陰冷怪笑著朝著陳老三欺近。
陳老三慌了,怕了,坐在地上,不住的後退,甚至忘了求饒。一直退到棗樹邊,靠著樹幹,望著那根手腕粗的木棍,額頭冷汗和著臉上淚珠躺下來。
石巖的母親張氏早已站在門口,此時再也看不下去,躊躇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走出來,向著凌少爺求饒:“凌少爺開恩,陳三哥他們父子太可憐……”
“滾一邊去。”凌少爺怒罵了一聲,“你這老女人,莫不是看我們家的雜役辛苦,想服侍一番?”
張氏臉色猛然變得慘白,她當然知道這個少年心性的凌少爺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驕橫公子哥,嚇得不敢再多言。莫說她丈夫早已被砸死在礦場上,即便家中有男人,張氏也是對凌少爺懼怕的。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躲到了村中一些男人的背後。
凌少爺和他的家奴再次發笑。他們似乎很喜歡旁人懼怕自己,每每看到旁人嚇得噤若寒蟬,就會興奮的大笑。
在一片笑聲中,那兩個彪形大漢更是提著棍走向陳老三。
陳平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活活打斷一條腿。
儘管是再世為人,儘管是異世界的父親,但是陳平知道,自己早已把那個看似懦弱,卻一直堅強的沒有被生活壓倒的靠著院中棗樹,驚慌的近乎呆滯的男人當成了自己的至親之人。
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打斷腿,自己卻無能為力。陳平幾乎無法呼吸。
“啊!”陳老三在院門口村民的驚呼聲中發出了一聲慘叫。
這叫聲就彷彿一把尖刀,狠狠的刺在了陳平的心臟上,又無情的扭動刀柄,似是要把陳平的心給絞碎。
絞心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