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兵權的吳三桂,卻把那些滿人將領們聚到一處。但他並不是要說什麼軍情,說什麼明日之戰如何迎敵。他而是指著軍帳周圍,問道:
“我與諸位共處之處是何處?”
眾將不知其意,誰都不敢搶著回答他地話。吳三桂笑了一下卻說道:
“這不是一座軍帳,而是一艘船。這船已經漏了,又當風浪之中。若睡的自睡,坐的自坐,上下離心,為日間一場失敗而惶惶不安,思前想後,疑慮重重,各不同心,任憑著船被風浪打翻擊碎,卻不一個個都是溺死的下場?
遭此大清危難之機,便是累世的仇人,殺父地兇手,既然現在都在一條船上了。說不得平日裡素不相識,說不得平日裡有什麼仇怨,彼此需懷共患共難之心,掌舵者掌舵,掌帆者掌帆,同心共力。將這船衝過了險灘去……”
眾將各有所思,吳三桂又笑道:
“兵法雲,必死則生,幸生而死,置諸亡地而後存。如前些日子之慘敗。一遇明軍炮擊,各將俱都心慌,接戰不利則惶惑奔走,所謂懼戰者俱死,刀斧於前不生者俱生。刀斧於前不懼,水火在後不恐。臨陣合死,奮不顧身,故出百死,全一生。此所謂捐生者必生也!
我今就舉近事為喻,這實是爾等所應知之者。我今重申,明日一戰,切不可因小勝而喜之,因大敗而沮之。軍令森嚴,皆以我吳三桂號旗而勇猛向前。貪生怕死者。裹足不前者,殺!遵我號令,勇猛向前,始終無怠,決死突擊。則明雖有火器之利。勝必在我大清!”
眾將無不凜然,齊聲而道:“我等皆願遵平西王爺號令!”
吳三桂滿意地點了點頭。時至生死存亡之機。只要上下一心才可以度過這場危難。他素知道滿人驕橫,向來不把漢人放在眼裡。這番自己掌握軍權,這些滿人們未必便會心服了。而自己這一番話,或者對明日之大決戰會有幫助……
而在吳三桂積極調兵遣將地同時,明軍也發現了清軍意圖決戰的動向。前幾日地炮擊,已經最大程度地打擊了滿人的信心。而這次明軍盼望的決戰,則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朱斌將明軍全部主力安插在了第一線,這其中就包括了致命武器連珠銃,二十挺地連珠銃,當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帶個敵人的打擊,將是毀滅性的。
而朱斌則親自帶著兩千火突騎隨後押陣。他要告訴所有的明軍將士,自己就在後面看著他們,整個大明都在看著他們。滅清之戰,在此一舉!
他有些期待與吳三桂再次在戰場上碰面,那是他曾經地兄弟。他們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而浴血過。現在兩人走上了兩條不同的道路,但朱斌也不知道為什麼,思念吳三桂的心情卻一天比一天更加急迫。
有的時候自己甚至有些羨慕吳三桂。每每大戰來臨,總能看到吳三桂挺刀躍馬,率先衝鋒。而戰場上本來已經處於下風計程車兵,只要看到吳三桂親自出馬帶著他們廝殺,低弱計程車氣總能在一瞬間大幅提升起來。但自己過去總做不到這一點。
自己過去更多地是靠動腦筋來贏取勝利,而後來自己也開始漸漸的親臨第一線,直至到了後來,在山海關縱馬揮刀,在蜀地李定國在戰場上刀槍相交,捨生忘死地搏殺。也許這一切都是潛移默化地受到了吳三桂的影響吧……
黃溪如同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了朱斌的面前,說道:“王爺,剛才碩託派了人來,他請求帶著一萬士兵,在決戰開始之後,從側翼對敵人進行打擊,他請求王爺批准。”
“想趁機揀便宜嗎?”朱斌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告訴他,他的部隊明天決戰時不動。再派人去通知何墨,等這場戰鬥結束後,他沒有必要再繼續呆下去了。是回來的時候了。”
“王爺想解決碩託和富綬了嗎”黃溪很快領悟了朱斌話裡的意思:“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屬下即刻就去安排。“
朱斌伸了一個懶腰:“洛莫果爾在蒙古對多爾袞發起了攻擊,我們在這與盛京地韃子決戰,難道碩託和富綬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不管什麼時候,韃子地朝廷,一個也不許在這世上存在!”
黃溪點了點頭,他沒有問如何處置碩託和富綬。其實他也不必問,因為王爺對待滿人的態度,在前些日子的戰鬥中已經很清楚地說明了。也許這僅僅是開始,更加讓人心驚的事,很快就會發生了嗎……
時值三月上旬,遼東大地尚未春光燦爛。早晚寒氣襲人,明軍大軍在霧氣中慢慢列陣,迎接那即將到來的大戰。衣服和武器上都會不經意地結上一層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