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說到這時似乎還心有餘悸,聲音也微微顫抖了起來:“那頭暴雷雲蜥聽了池塘裡發出的聲響,竟然轉頭就逃。”
許寧也稱奇不已,看到一向冷靜非常的陳錦如此緊張那一定是非同小可了。
果然,陳錦繼續說道:“我回頭看去,四人上半個身子露在了外面,拼命掙扎著想要爬出水潭,但哪裡爬的出來,好像是被粘在那裡。更可怖的是,都已經分不出誰是誰了,滿身滿頭的血漿黏在水裡,分明又不像是從他們流出的血……”
許寧只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只往上冒,這也太詭異恐怖了吧。
“後來呢?”許寧顫聲問道。
“後來?後來我就要去拉扯他們上來,可是他們從水裡伸出的血淋林的手……”陳錦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登時語噎。
又過了好大的一會,他才說道:“他們手上的肉都被腐蝕完了,濃稠的血漿下還能看到森森白骨,我當時又驚又怕,身上的衣服也不見了全是森森白骨一塊塊的露了出來。”
他的這些話,聽得許寧從頭冰到腳又幹脆冰到了五臟六腑了,只是吶吶的追問:“那再後來呢?”
“這四個形同枯骨的人竟然還在水潭中不斷的掙扎哭號,看來是痛苦至極了。”陳錦閉上了眼,彷彿不忍再看到那一幕慘烈的景象,強忍悲傷說道,“再後來,我便在外面使出劍陣,了結了他們。”
許寧聽了也是萬分難受,換了他又能如何呢?
風雲堂在羅生門裡是最為神秘的一個分堂勢力了,真沒想到在這人煙凋蔽妖獸肆虐的蠻荒大陸裡,風雲堂竟然還擔負著如此兇險的護陣重任。
此時的許寧非但沒有產生絲毫的怯意,反而多了幾分豪氣干雲,他站起身來,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眼膜透出無比的剛毅之色,毅然決然地說道:“陳師兄,不管這裡有多少妖邪毒物,我都和你共進退同生死,苟活偷生那不是我的為人行事之道!”
陳錦剛才還在因為提及不堪往事而暗自神傷,聽得許寧這番話後心中大受感動,也肅色道:“許師弟果然是少年英雄,我風雲堂即便從此就你我二人,在羅生門內何人敢小覷?”
兩人眼前陰霾頓掃,心中也暢快了起來。
就在這時又是悶雷之後的一陣晃動,鎮魔塔隱隱傳來厲鬼哭號妖獸吼叫的聲音。
陳錦看著鎮魔塔上方那厚厚的濃墨般的黑色氣團,眉頭緊鎖,說道:“那惡靈妖獸也不知道是怎麼上來的,這鎮魔山連可以飛行的兇禽妖獸都進不來的。”
“是不是陣法封印力量變弱的緣故?”許寧說道。
“我也曾想過這點,但若是法力變弱妖氣變強的話,這天空恐怕早就佈滿妖邪物的身影了。”陳錦一時找不到答案,只得先放開一邊。
兩人又順著那條巨大的黑色鐵索回到下面的懸崖上,陳錦把留有符文的手掌貼到大石碑上,金光閃閃之間,一道閃電又開始順著鐵索傾洩下來。
一切都回歸如斯。
石碑上的“誅滅神魔”四個大字也暗淡了下去。
兩人離開懸崖,順著那條出山的小路踏上回聚靈峰的路途。
日已西斜,四周的景色變得更為暗淡,此時的魔風山脈如同快要入夜了一般。邪魅的妖氣果然是加重了不少,風聲處如有鬼魂怨靈正在竊竊私語,光禿禿的懸崖峭壁碎石不斷被風吹落。
兩人齊驅並進,風馳電掣一般衝出了這到處充滿危險的谷口,終於到了蠻荒之地的東面。
許寧和陳錦又放慢了步伐,開始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光禿禿的樹林、發黑泛黃的長草、和焦黑低矮的灌木之間,因為這裡到處都藏有妖獸,若是動靜太大將是十分危險的。
這回來的路上還算是相當順利,並不曾碰到一隻妖獸,兩人也是藝高人膽大也不覺得有任何的慌張,也是對彼此之間能力上的肯定,這其實更是一種信任。
是的,如果你有一個值得信任的同伴在身邊,無形中底氣就增加了很多。
又穿過一片密林後,一股強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原來已經到了“血池”附近了。
周圍的夜霧氣變得濃重,空氣帶來的汙濁感也越發的強烈,胸口又開始沉鬱起來。
許寧體內的罡氣再次運轉起來,抵禦驅散濁氣。
這古怪的大水潭當真是暗藏了什麼可怕的妖邪活物了。
由於道路兩面都是直入雲天的奇峰怪巖,血池又在他們必經的路中央,想要完全避開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儘量選擇遠點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