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公公瞪起一雙小眼睛:“瞎跑什麼?!”
王鳴喘著粗氣,他是一路跑過來的。王鳴把金福公公拉到茶水房,這才一臉焦急地說:“師傅,崔老太監醒了,說要來給皇上請安。”
金福公公就是頂了崔老太監的職,他聽到這個老對頭醒了,也頗為驚訝:“太醫不是說都不行了嗎?”
王鳴以前是幹跑腿的差,也就吆喝得了下九流的那一班人,現在好不容易靠著金福得了個體麵點的差事,他還指望著金福站穩了腳跟,日後跟著發達,當下恨恨地說:“這老頭命大,硬是挺過來了。”
崔老太監資歷老,以前伺候過先皇,也算是看著如今的皇上長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遠不是金福公公這個半道撿漏的人能比的。要是等對方緩過氣來,那可就糟了。
王鳴越想越急,他剛聽到訊息的時候,只恨自己聽了太醫的話,沒把病的快死的老太監當回事。崔老太監那麼大的年紀,又得了不輕的病,都說撐不過來了,誰料得到,悄然無息的,人竟然好了!
現在再去動手腳,也晚了。
“慌什麼慌?平日裡我怎麼教你的?”金福公公撣了撣衣袖上的浮塵,氣定神閒道,“崔公公年事已高,卸了差事就該享享清閒了。”
王鳴穩了穩神:“您是想求皇上給他個恩典,讓他回鄉養老?”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普通宦官年老之後,都會被驅逐出宮,無親無故的,憑藉多年積蓄找些寺廟棲身。但像崔老太監這樣的,積蓄肯定不少,能買上房子養幾個下人,晚年過得舒服妥帖,但獲得聖上恩准還鄉,也算得上一份大大的體面。
金福公公直戳他腦門:“豬腦子!我要有那份臉面,還不留著將來給自己求!這事不用回稟皇上了。就讓他在秋蘅院繼續養病吧,等他嚥了氣,我貼銀子給他買棺材都使得。”
秋蘅院是給太監們治病的地方,當然,你不能是什麼傳染病,那是沒二話要挪出宮去的。這地方聽起來不錯,實際挨著冷宮,可荒僻得緊,沒得痊癒,是不許出院門的,跟囚禁差不多。
王鳴猶豫道:“師傅,崔太監有幾分人脈,咱們這樣對他,要是他一狀告到皇上那裡……”
“皇上日理萬機,哪有工夫管他的閒事?”金福公公說完正事,又恢復成笑眯眯的模樣,“把你的心放到肚子裡,萬事有我擔著呢。”
王鳴轉身去辦事了。金福公公看著他的背影,十來歲的少年,身形單薄,一陣風能吹倒似得。
“留著你的命,也算是金某積德行善了。”
□□遍地,棲梧殿卻一院蕭索。滿園的梅花幾乎落盡,枝上的綠芽冒了頭還未長成,只有空中還泛著一股幽幽的餘香味。梅主孤傲,更添一份冷清。
自打太后對侄女下了禁足令,宮中庶務也被一併收了回去。昔日人來人往的棲梧殿越發顯得寥落了。
謝錦儀盼著皇帝,一日日的失望,終是病了。宮中流言紛紛,都說淑妃失了寵,太后要扶持另一個謝家女了。
但實際上,那些低賤的宮人如何知道,那位謝才人不過是個痴兒。不說這多年親如母女的情分,太后也是不可能放棄她家主子的。女官翠微命殿中宮人搬來幾十盆時令盆栽,嬌嫩的花朵微微搖曳,總算顯得院中透亮了點。她巡視過一番,依舊不太滿意,但時間倉促,也來不及再行佈置,只得將就了。
她抬頭望了望天色,按著舊例估摸著皇上到來的時辰,回過頭見簾帳未動,自家主子竟然還在使性子不肯起身,蓬頭垢面的,豈不是在君前失儀?
“娘娘,快些梳妝吧,皇上過會兒也該到了。”翠微在簾子外頭輕聲催促。
翠縷衝她搖搖頭,一臉為難。
眼看時辰越來越晚,兩人都快急的跺腳,謝錦儀才從簾後出來。只見她一身霞影色半臂蜜色襦裙,竟已經穿戴好了。
這套衣裙是今年新做的春裝,當做平日裡常服穿的,顏色鮮亮,極是襯托人。當時謝錦儀看也沒看一眼,說這樣的東西穿給誰看。沒想到這會她又自己翻出來穿上了。
翠微和翠縷鬆了口氣,不鬧彆扭就好。以前皇上願意哄著表妹,權當閨房之樂。現今局勢不明,還是乖順些來為妥。她們忙讓小宮女鋪開脂粉匣,準備上妝。
謝錦儀畢竟還在病中,臉色蒼白,眼睛下面淡淡的烏青一片,著實不好看。她自己見了也是厭煩的皺眉頭。
“娘娘,上了妝就蓋住了。”翠綠安慰道。
“別弄得那麼厚重。”謝錦儀按照她姐姐的話來說,面上看著平易近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