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淳蔭閣”的小樓裡。王永江一推開門,劉克武的面前就出現了坐滿閣樓一層客廳,滿眼的錦衣華服之人。
這些人,都是之前自己派出的人,先行聯絡好的天津各大商家的東家或者是大掌櫃。按劉克武事先透過各種渠道打聽到的,這裡應該是十二家大號的人。
進入到了大客廳內,王永江亮開嗓門的喊了一聲:“三等男爵、欽賜黃馬褂、署理廣安門總兵、魁字營統帶官劉克武、劉大人到……”
客廳裡剛才還在跟楊度那說著什麼的眾人,立即紛紛朝地上跪拜下去。不過卻不是全部的跪下,唯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只是抱拳一禮。
朝那個中年人的頭上看去,劉克武立即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曾任八旗官學教習,清朝賞加二品頂帶的大臣,在天津著也就這麼一位。此人,正是天津新興鹽業鉅子“高臺階華家”的華世奎。
天津新老八大家之中,這華家雖然起勢不是最早的。但這個華世奎也和胡雪巖、盛宣懷一樣,那也是個官商兩面通的人物。
讓其他人都平身後,劉克武徑直走到了華世奎的面前,雙拳一抱說到:“啟臣兄近來可好,小弟這回可是要在您的地頭上,借行些日子了。能讓您親自前來,仲遠還真是不勝榮光啊。”
在北京城的時候,華世奎是個三品文源閣軍機章京領班。但他經常往來於京城和天津之間,所以幾次在過廣安門的時候,都要和劉克武攀談片刻。如此幾次下來,二人自然也就成了相識的同朝之官,並不陌生了。
聽完自己的話,華世奎也連忙雙手抱拳回禮說到:“仲遠賢弟客氣了,你能來咱天津這謀成大事,愚兄又怎敢不親來相見呢?”
兩個人都是三品官位賞的二品頂戴,只是劉克武是個掌兵權的實差,而華世奎實際上只是掛名,很少真去辦公。
文源閣從嘉慶年間後,就已經失去修撰四庫全書時候的重要性,掛上大學士銜的,此時是帝師、禮部尚書徐桐。誰掛了那個大學士,也只是擺設,根本不會真去辦公。這樣一來就讓華世奎這個軍機章京領班,自由了許多。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劉克武才一一與其他十一家天津大商家的東家和掌櫃們,見過了禮。坐到主位上,還特意讓華世奎坐到了次位之上,以此來先拉住一個天津本地的賈甲。
等眾人都坐定,劉克武才微笑的對著眾人說到:“盛大人如果知道,他這園子裡今天來了這麼多位津門巨賈,相信也要榮光幾分了。但是本爵這,可是不想跟各位藏什麼心眼子。各位都知道,本爵是個行伍出身,說話辦事喜歡直來直去。
“仲遠賢弟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你那鴨綠江、灤城山和前日在西苑的詩詞,卻是別的武將根本比不了的呢。”坐在自己身邊的華世奎說到這,笑著停住了話,只是看向了自己。
這是誇獎,也是對自己拉攏他的回應。劉克武明白的很,這個朝廷官場上的東西,也就是這麼回事。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敬來敬去就敬成黨。
明白這些事,嘴上自然不放鬆,劉克武接回話笑著說到:“啟臣兄過講了,那些都是小弟心口而吟的拙劣之作,怎敢與啟臣兄您的一手好字相比。”
老子是來辦正事的,要寒暄這些官場的東西,辦完事再來也不晚。想到這,劉克武停住話後,馬上又接著說到:“咱們現在還是先不要說這些了,先來談下正事才好,您說呢?啟臣兄。”
點了下頭,華世奎說到:“仲遠賢弟您的計劃,楊遊擊業已和我等詳細說明。只是不知道,朝廷裡那邊是什麼態度呢?”
坐在兩邊而賓位上的那些商人,聽到華世奎問到這話了,也都紛紛點頭稱起是來。這個道理很簡單,上面那個朝廷現在正跟日本人,派了李鴻章在談判。如果現在劉克武真跟日本人,在商場上再打一場商業戰爭,朝廷是不會不過問的。
什麼也不說,劉克武從袖子裡,抽出了幾份文書,放到了華世奎的面前。華世奎拿起來,看過第一份已是一驚,當他看完之後,重新投向自己的目光,已經全是驚訝了。
放下那些文書,華世奎驚聲的說到:“七位王爺、三大軍機?還外帶上李大總管?仲遠賢弟你這次,竟然把這麼些位爺,都拉進來跟你一起幹了?”
笑了一下,放下手上的茶碗,劉克武一臉淡然的說到:“這次的事,一來可讓所有參與之人,得到巨數收入。二來,還是為咱大清,從東洋人那拿回點該拿的東西。所以嘛,七位王爺、八位公爺和貝勒,還有各位臣工自然都願意陪在下趟這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