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裡面,等我回來!”
“大祭司——”梁灼將臉貼在那藍色的屏障上,一眨不眨地向外望去,水浪太高,朦朦朧朧之中只看見許清池青色的背影如美麗的蝴蝶在高空中飛來飛去,藍色的靈力幻化成的靈劍一刀一刀極準極快地朝那個怨靈身上劈去。
那怨靈也不示弱,在空中扭轉著身子,突然猛地生出七頭九臂來,每一個手臂都巨長無比,彷彿章魚似的一個個朝許清池飛來。
許清池飛身一轉,起身站在大浪尖上,周身凝氣,旋即困住那怨靈拋來的手手腳腳,居高臨下道,“孽障,你氣數已盡!”
“許清池,你今日不惜違背天命,我看不是我氣數已盡而是你命不久矣!”那怨靈咧嘴狂笑,湖水在他身後築起龐然一堵深紅色的水牆,色如鮮血,紅光瀲灩,寒氣逼人。
那怨靈雙目齜裂,一股岩漿般粘稠的液體在滾滾浪潮中,自他腹中緩緩而出,瞬間突變,成了一把血光寶劍,方向陡轉,電光火石般向許清池刺去!
“小心!”梁灼駭得連忙大叫,一雙眼睛已是綴滿了淚水。
只見許清池手腕輕轉,自掌中騰起一道藍光,身體慢慢上移,倏然一下,已是臨風玉立地立在了那怨靈頭上,右手掌中集聚的藍光猛一向下,閃電般向怨靈的天靈蓋上劈去——
怨靈哀嚎一聲,七頭九臂全部收縮了回去,又化成一個三歲孩童的模樣,眼中紅光一閃,渾身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拼盡一切地向許清池衝去。
許清池凝氣躍起,往旁邊躲去,不料那怨靈勢必要來個魚死網破,自散周身,結成一個凌厲如火的屏障,“砰——”地一聲將許清池罩在了裡面。
許清池雙眸緊閉,額上不斷滲出冷汗,正在運氣凝神,準備打破那個屏障。
不料那怨靈稍一養氣,靈力瞬間又長了不少,拿出血光寶劍左一劍右一劍向許清池刺去,許清池躲閃不急,眼見著左臂已經被那劍氣刺中,從手肘處劃出一個大口子,鮮血正從裡面咕咕流出。
梁灼看得膽戰心驚,眼淚更是婆娑不已,心痛無比。
天雷滾滾,閃電交加,波雲暗湧,浪崩濤裂,只聽得“譁——”一聲,自空中呼啦啦下起了傾盆大雨,冷雨如冰,雨聲如刀,碾轉著滔滔大地昏黑一片,鶴唳風聲。
轉眼,兩人已經打鬥了十幾個來回。
許清池憑藉著體內渾厚的千年靈力護體,與那怨靈在風浪之中打持久戰,倒也沒有什麼。只是那怨靈全然不似梁灼上次見到的怨靈,無論是怨氣還是靈力都顯得強大無比,梁灼遠遠的看著他和許清池在水浪尖上飛來舞去,內心不禁一陣愧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惹下了多大的禍,心裡更是七上八下安定不下來。
許清池與那怨靈已經鬥了大半天了,不料那怨靈似乎是越鬥越勇,面目變得非常猙獰,將相思湖攪得天翻地覆。最後徹底殺紅了眼,直直地朝梁灼飛來,猛地喝碎罩著梁灼的藍色屏障,伸出一隻巨長無比的手臂將梁灼緊緊捏在手裡,哈哈大笑著。
許清池眉頭微皺,凝眸不語。
那怨靈見許清池沒有反應,越發得意,掐著梁灼的手也越發使力,梁灼被怨靈捏得緊緊的,動彈不得,身上被怨靈手上的靈力震得到處是傷,臉色不由得一陣白一陣青。
許清池雙眸一沉,?望著靈界的方向,久久不語,片刻輕輕搖頭,長嘆一聲,喃喃道,“終究是堪破躲不過……”
接著,天空之中響起了一陣清笛之聲,笛聲悠揚,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不絕如縷,嫋嫋盈耳。
“啊——”怨靈大叫一聲,身體猛然增了十倍,將梁灼甩了出去,接著仰頭對天,發出一聲震撼雲霄的怒吼,
笛聲還在響,兩邊的楊柳竟然也一棵棵全部重新長了回去。
梁灼跌倒在湖面上,被許清池用一片藍色雲夢撐著,梁灼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面的驚駭更勝。
許清池一身青衣,手握那支他隨身而帶的碧綠長笛,神態幽遠,意境孤渺……
同時,怨靈那猛然增長的巨大身體也在笛聲中寸寸裂開,怨靈在空中一聲長嘶,綠色的血液噴薄而出,倏然而落,在湖面上化作一縷黑色的濃煙……
一時之間,笛聲、怨靈的悲鳴聲、湖面上水波激盪的聲音、還有四周柳樹搖動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譜寫了一個梁灼從未見過的奇幻的夢境。
它不是夢,明明不是,可是梁灼覺得不真實。
許清池飛身而來,輕輕擁起梁灼,俯身低聲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