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阿紫淚眼朦朧地直視著梁灼,斬釘截鐵道,“反正無論如何郡主你都不能再受他們擺佈了,我雖然不知道公孫公子為什麼要害你,但我總知道這世上誰再大也沒有南國的王大。沒有當今的陛下大!要不,我們連夜或者明天早上就偷偷趕去皇宮找陛下怎麼樣?陛下一定能幫你的是不是?”
梁灼矇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眨眨眼睛對著阿紫又仔細地看了看,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面色一凜。撲哧一笑,手指著阿紫的額頭嗔怪道,“虧你想得出來……”
“我怎麼了?這有什麼好笑的,我說的是真的!”阿紫也急了,將手裡的托盤往桌上一放,慌忙撩起衣袖甩了甩胳膊,爭辯起來。“我可是背地裡跟大師學過幾手的人,這去郢城的路上,有我保護你也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再者,你要是擔心公孫公子的人找過來,那咱們大可不走大道,直接從溪鎮附近的小道上去郢城不就可以了!或者,我們也可以換做男裝,再不行直接將這一切告訴王爺找王爺商量商量不就行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梁灼看阿紫說得越來越認真,還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忍不住笑得更厲害了,手扶著桌子,彎下腰去直捂著肚子,纖手指著阿紫道,“你……哈哈哈……哈哈哈。”
……
散亂的媚紅的燭光裡,梁灼和阿紫的影子在絲羅軟帳上忽明忽暗曖昧不清,濃的太濃,淺的又太淺……
梁灼藉著阿紫的一段話盡情的發瘋,發了瘋似的大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嗆得通紅,大口大口的空氣灌進嗓子眼裡,灌進胸腔裡,呼呼作響,像是秋山上的落葉……
這一刻,梁灼才覺得她還有點力氣,還有點鬥下去的力氣……
只為了這一點,這一點點的聲音,像你,像你在我耳邊說“別怕”時的聲音,所以我真的不怕了,不再那麼害怕了……
熄了燈,蠟燭的殘芯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燒焦的氣味,阿紫和梁灼脫了鞋子,頭並頭擠在一起……
梁灼笑著笑著,眼淚流下來,滴在嫣紅的枕巾上,宛若一朵緩緩盛放的紅蓮。
“郡主,你怎麼哭了?”阿紫偏過頭來小聲地問。
“沒什麼,被你笑得……”梁灼翻了個身,面對著阿紫,笑了笑。
……
月光散下來,一點一點灑落在赤紅的床面上,泛著幽藍的一大片光,彷彿是初一十五靜悄悄的海邊……
梁灼側著身,聽著阿紫嘰嘰咕咕的說著一些事情,她小時候的事情,她和阿碧的事情,她很早很早以前喜歡一個人的事情……
阿紫的話語很輕,接著越說越小,慢慢地,起了微微的打鼾聲……
梁灼凝視著床邊上的月光,往裡又擠了擠,身上緊挨著阿紫,像是為了尋求一點依靠,又像是給自己一點慰藉……
……
好久了,她不再和別人同床共枕……
不再有人陪在她的身邊,為害怕天黑的她守夜……
她一個人獨自地面對著無數的一個又一個黑夜,不敢熄滅燈,不敢閉上眼睛,更不敢讓自己一個人安靜下來,因為她怕她會忍不住思念起一個人,因為她怕她會因為任何一樣東西任何一點聲音,任何一點光線,任何一點味道,任何一點任何的風吹草動而不可遏制地想念一個人,想到心底難過卻無能為力……
哪怕,只是遠遠地偷看他一眼也好,就像是在槐安的那十年,每一個夜晚,每一次偷偷地、躡手躡腳地、想盡各種辦法的去他的房間晃盪一圈,騷擾一番,只為了能多看一看他的眉眼,哪怕很多時候他並未來得及抬頭回視……
可是,她,至少還可以看一看他,當她想念他的時候。
可是現在,什麼都不行了,她甚至連睹物思人的資格也沒有,手上的玲瓏鈴鐺也不見了……
月光搖曳,藍藍的,藍藍的,像是一場苦澀的淡藍色的夢境……
了若浮生夢一場,只盼終生伴君旁,君生依依別夢長,妾身依依淚兩行,不思量,不思量,散落紅塵相思釀……
091 似兇徒,捨命對君賭(上)
黎明起,霞光定。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
“公、公、公子……”
……
昨夜雨疏風驟,
醒來的時候,梁灼起身慢慢摸著床邊往桌子上走去,緩緩點上了蠟燭,紅光搖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