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在心頭:
倘若是一絲不苟的始皇帝在世時出了這種紕漏,不但當日值日的小宦官會腦袋搬家,負責值守巡邏的衛兵也會因為瀆職失察而一起砍了。
始皇帝立法嚴苛,激起民憤固然有待商榷;但只顧著吃喝享樂,對民生疾苦不聞不問,將國家大事託付給居心叵測之人的人是絕對沒有資格再在皇帝寶座上坐下去了。
走到大殿臺階之上時,燭影搖曳的咸陽宮內的器樂發出的靡靡之音傳進了眉頭緊鎖的曹騰耳中。
曹騰凝神傾聽,分辨出器樂聲響中摻雜著一名男子快慰的歡笑和數名女子的嬌吟驚呼。
侍立在大殿之外的老宦官,帶著微笑走到曹騰面前,低聲道:“見過內史大人。不知內史大人深夜到訪,有何要事?”
“我入宮之前已經派人事先稟告過了。現在外面亂成這個樣子,陛下……”曹騰強壓下自己心中的不滿,用盡可能平和的語調說道。
老宦官走上前來,將嘴挨在曹騰耳邊,壓低聲線道:“陛下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如果在他玩得盡興的時候去打擾他,輕則挨板子,重則腦袋搬家。“內史大人少安毋躁,權且等上一等……”
曹騰無奈地點了點頭,向身旁與他一併入宮的上卿姚賈苦笑道:“那就只有等上一等。”
面無表情的姚賈用冷峻的目光看了一眼“這邊風景獨好”的咸陽宮正殿,向曹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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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騰第三次掏出懷中金銀試圖讓老宦官再行通稟時,老宦官面露難色。
他拱了拱手,推開曹騰的手,無奈地對曹騰道:“曹大人,不是我不願意去通稟。而是已經進去通稟過兩回……”
“陛下已經應允稍後就召見兩位大人。如果我再去的話,皇上一生氣,大家面子都掛不住。”
曹騰與姚賈交換了個眼神,道:“說的也是……”
曹騰身後的少年侍衛一挺身走上前來跟曹騰耳語了一番。
曹騰邊聽邊點頭,而後向老宦官一施禮道:“您看,換種說辭再向陛下稟報如何?”
老宦官聞言一陣輕鬆:天寒地凍的,我早就不想在這寒冬臘月陪著幾位站夜了。要是能早點見到皇上,我巴不得早點回到自己的高床暖枕呢!
他說道:“願聽曹內史高見。”
曹騰低聲道:“您就說,郎中令府遭遇刺客襲擊,趙高大人生死不明。現在咸陽局勢這麼亂,臣等擔心會有人會趁亂對陛下不利,所以請陛下早早拿出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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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正門“吱呀”一打卡,老宦官的臉上露出笑意,懶洋洋地說道:“請兩位大人位進大殿商議對策,”
老宦官見曹騰的兩名侍衛也欲尾隨而進,一抬胳膊將二人攔下,道:“其餘人等在大殿外等候。二位大人請隨我來。”
說完,老宦官側立一旁,請曹騰和姚賈往殿裡走。
少年侍衛與老侍衛並不理會老宦官的阻攔,緊緊跟在曹姚兩人身後。
老宦官轉身正準備關上殿門時,才恍然發覺這兩個不速之客已經進了大殿。
驚駭莫名的老宦官張開嘴,正欲出言斥責這兩個目無禮法的侍衛時,忽覺腰間被一件硬物抵上。
少年對老宦官笑笑點了點頭,一行五人向胡亥步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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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聽得項羽離開,書房內許久沒再有任何動靜之後,驚魂未定的趙高才顫巍巍地從密室出來。
看著被從書房抬出的閻樂屍身,趙高心中忍不住盤算了一番:
閻樂這傢伙命不好,沒有來得及跟自己進密室。但千不該萬不該藏身在書房壁櫥裡——這不是百歲老人上吊——嫌命長麼!
閻樂死了,自己倒不是感覺有多可惜。
唯一傷腦筋的,就是如何把閻樂的死訊告知自己那腦子裡一根筋的女兒。
“咸陽令”這麼一個事關重大的職位,萬萬不可旁落,需要儘快找一個合適的人選補上。
幸虧我臨時起意,決定坐鎮咸陽。
如果去了雍都,咸陽經過今晚這麼一鬧,一定會讓胡亥李斯和子嬰他們趁亂得利……
一個半時辰之後,被四下派出打探訊息的趙府探子們紛紛返回中書令府。
趙高親自把眾人打探的訊息分析梳理一番,大惑不解:來刺殺自己的是在江東嶄露頭角的項羽。說來可笑,項羽要殺自己,竟是為了一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項矛。
項羽大鬧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