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罰也應當罰我,我自罰三杯。”一道響亮的聲音從石階下傳來。
眾人定睛看去,發現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正踏上,他身著藍色舉人袍,面容雖一般,氣質卻頗為高潔出眾,站在謝雨身後,也沒有被奪去多少光彩。
沒等謝雨開口,他從侍女手裡奪過酒壺,揚手抬起,嘩啦啦的美酒順流而下,落入他的嘴裡,轉眼間酒壺就空了,笑著道:“好酒好酒。”
“夏公子倒真是個妙人。”謝雨輕笑一聲,伸手向眾人介紹身旁的年輕人,“這位是從白馬書院而來的舉人夏乘風,在音律方面頗為厲害,之前我們便是在研究一首新的琵琶曲,方才怠慢了各位。”
我從白馬來,請君騎白馬。
在座有不少舉人,甚至還有貢士在座。但他們聽到白馬書院四個字,看向夏乘風的眼神就變得尊敬起來。
除卻高高在上的道一書院,白馬書院是白馬郡乃至伏流國的榮耀,伏流國讀書人莫不以能夠進入白馬書院讀書為榮。
“夏公子天賦異稟,謝姑娘更是音律大家,痴情音律,自是應該。”一名藍衣舉人開口道,眾人齊齊應和,讓開道路迎接兩人入場。
謝雨款款而來,夏乘風緊隨其後,兩人在首席落座,與張易陳亮等人的座位相隔不遠。
一名侍女侍奉在兩人身邊,謝雨低頭說了幾句,那侍女轉身上了高臺,盈盈笑道:“我家姑娘說了,今日本就耽擱了不少時間,閒話少說,直接開始鬥詩便好。”
鬥詩,是大周皇朝文會最重要的一項。參加文會之人,皆應按照題目作詩,經由眾人品評,評出名次。若是能在東山文會這等大型文會奪魁,文名很快便能傳遍伏流國。
所謂鬥詩,無論詩詞歌賦,皆可!
“那今日文會,當以何物為題?”
陳亮眼見謝雨從身前走過,想要伸出手去,卻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正眼都不敢去瞧。待謝雨走過,與夏乘風在不遠處談笑風生,這才後悔莫及,心中暗暗鄙夷自己沒有志氣。
聽聞侍女說出鬥詩二字,陳亮便立即站了起來,首先發問,今日他一定要做出一首好詩。
“回舉人老爺的話,小姐說了,前年以青山為題,去年以流觴亭溪水為題,今年春季,便以這漫山遍野的桃花為題。”侍女見一名藍衣舉人站了起來,十分恭敬的應答。
陳亮自始至終不敢看向謝雨,高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先來一首《憶江南·青竹桃花》。”
“春去也,共醉豔陽天。東山有樹名青竹,宛若桃花水中流。惟願花枝俏。”
自古以來,竹是品格堅貞剛毅、不屈向上、謙遜有節的象徵。陳亮這等寒門子弟,對青竹喜愛有加。
謝雨喜青竹,更是給自己起了一個“青竹居士”的名號。
陳亮喜青竹,更喜青竹居士。今日他終是鼓起勇氣,做了這首詞,他將青竹的樹葉比作桃花,順水流去,在豔陽天裡嬌俏動人。
“好!”
風重樓當先鼓掌,他向來目中無人,此刻卻對陳亮刮目相看。這陳亮看起來頗為老實,今日竟然如此狂放大膽,當著眾人誇賞謝雨,實為一介狂士,值得鼓掌。再說了,這首詞著實不錯。
其餘讀書人紛紛鼓掌,這詞意境明顯,他們對這位藍衣舉人相當佩服。
陳亮站在原地,原本還在醞釀情緒準備跟謝雨說上兩句,誰知被風重樓這一起鬨,那股激動莫名的情緒頓時消失不見。輕笑一聲,跪坐原地,飲酒一杯。
“這詞寫的頗好,只是這桃山少青竹,哪來花枝俏?”
謝雨輕笑一聲,隨意點評陳亮這首詞,彷彿這首詞中的青竹跟她毫無關係,然後她端起酒杯,對陳亮道:“這位兄臺,謝雨敬你一杯。”
第二十一章人面桃花相映紅
陳亮與謝雨對飲之後笑容滿面,拉著張易等人推杯換盞。
“敢問這位文友姓甚名誰?這首詞恐怕能達到‘出縣’的地步。何不當場書寫,讓我等一看究竟。”一名看起來五十來歲的藍衣舉人站起來問道。
陳亮連忙放下杯子,站起來道:“小生陳亮,多謝文友盛讚。不過這東山文會歷來都是最後大家一同書寫文章,小生可不能壞了規矩。”
年老舉人微笑點頭,與陳亮共飲一杯,滿意坐下。這名年輕人不喜出風頭,倒是不錯。
享譽一縣,聲震一府,名動一州,文章鎮國,天下聞名。是讀書人書寫文章的五等境界,簡稱“出縣”、“達府”、“鳴州”、“鎮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