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淡然道:“回先祖,爺爺在十三皇子和當今天子奪嫡之戰中站錯了位置,導致張府兩年前衰敗凋落,族人離散。晚輩無能,數月前方才重建張府。”
“原來如此,那你等今日在此聚集,又是所為何事?”張長弓此刻雖只是一縷殘魂,卻也看得出來雙方劍拔弩張。
話音未落,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駐在張易的身上。
數百位百姓本就十分好奇,張府眾人為何這般氣沖沖趕往祖墳。更加好奇的是,長弓大儒為何會現身此地。
陳府眾人卻好似燒紅的炭被一盆涼水潑在上面,瞬間冰寒徹骨,噤若寒蟬,若是長弓大儒知曉他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在場眾人還有人能活著離開嗎?
陳東谷原本還有些驚懼,此刻眼神微醺,在張易和張長弓身上徘徊不定,右手不停磨蹭手中那顆棋子。
“不知先祖還記得當年資助的那位陳姓乞丐嗎?”
張易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陳府眾人,道:“這些便是他的後人,他們今日的目的,便是來挖咱們張府的祖墳。”
張長弓瞥了一眼陳府眾人,道:“陳豐梅當年雖為乞丐,卻很有文人風骨,他的後人怎麼這般狼心狗肺。你等身為我的後人,切莫學他們這般。至於掘人祖墳的事情,他們能做,你們也能做,這不算有失禮節,而是以牙還牙。”
“我知曉了。”張易微微拱手,對跪在不遠處的四十餘人道:“張林,人手一杆鋤頭,今日掘了陳氏祖墳。”
“好!”一名年輕男子轟然叫好,他並非張氏後裔,亦非讀書人,僅僅是一位普通平民,卻當真不看管陳府的做派。
一石激起千層浪。
有了年輕人珠玉在前,其他人哪會自甘落後,紛紛大喊著要挖掉陳氏祖墳,甚至還有數十人站了出來,將手中鋤頭遞與張氏族人。
張長弓望向張氏族人,微微點頭。
陳氏族人原本還有人數優勢,在張易剛才衝殺過後,只有幾人還有戰鬥之力。眼下數十位張氏族人湧上前來,頓時驚懼不已,紛紛後退,根本沒有還擊的信心。
“誰敢!”
陳東谷怒喝一聲,頓時讓在場眾人停下腳步。他不過舉人實力,本沒有這般的威懾力,但其身為豪門家主,自有一股文運賦予的氣勢。
眾人望向陳東谷,只見他高舉一顆棋子。
沒錯,便是舉。
棋子不大,陳東谷卻用雙手託舉,像是耗費了極大的氣力。
棋子在手,陳東谷臉上的懼意盡褪,直視張長弓道:“張長弓,你身為大儒,本為讀書人中表率,卻教唆後代掘人祖墳,莫非不知禮義廉恥麼?”
“陳老狗,休要辱我先祖!”
“放你孃的臭屁!”
數名張氏族人破口大罵,甚至有不少百姓都鄙夷的看向陳東谷。明明是陳氏掘人祖墳在先,現在卻汙衊長弓大儒,當真是好不要臉。
長弓大儒本就是長弓城百姓世代供奉的神,此刻遭到陳東谷侮辱,就連許多置身事外的百姓都按捺不住,手持鋤具鎩虎鏟湧上前來,愣是要掘陳氏祖墳。
張長弓罔若未聞,目光放在那顆棋子上,輕聲道:“陳豐梅的後代中也不盡是草包,竟然還有人成就大儒,不錯不錯。”
他的話音極低,除了張易,沒人能夠聽到。
張易微微蹙眉,當今文相陳東亭絕沒有世人所說的那般高尚。陳府的所作所為他定然知曉,卻依舊放縱,讓人不齒。
陳東谷手中的棋子,更是蘊含大儒氣息,方才能夠吸引張長弓的注意。陳氏數千年來,唯一的一位大儒,就是陳東亭。
“爾等放肆!寶棋,現身!”
陳東谷望向頭頂棋子,想到今日就要浪費它的威力,頗為心痛;但他看到數百人湧上前來,只得咬牙將棋子拋向空中。
這顆棋子為黑色,陳東谷微微拋棄,它便飛到空中,陡然增大百倍,宛若一座數十丈小山,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
許多人之前也都看到這顆黑色棋子,並無什麼出彩之處,但此時此刻,眾人都看到棋子的不凡。
陳東谷咧嘴狂笑:“來啊,你等不是囂張的很嘛。此棋乃當今文相苦心祭煉的文寶,就算是翰林都不敢直面其鋒,誰敢上來受死?”
“當今文相,哦,竟然還是不久前晉升的大儒?”張長弓饒有興趣的望向那顆棋子,隨意揮手,一道文氣便向棋子衝撞而去。
這道文氣並不強大,其中卻蘊含大儒氣息。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