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邊威勢滔天的楊雄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乖乖的垂首站在老太太身邊,長吁短嘆。
不多時,朱門被清秀的侍女推開,一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走了出來,朝著楊雄微微點頭後,轉頭向老太太,道:“老夫人且寬心,世子身體無礙,比之從前還要好上許多,只是舟車勞頓,一時間的精力不濟,養兩天就好了!”。
“多謝了!孫神仙!”。
老太太起身還禮,算是鬆了口氣,活了這麼久,經歷了無數的風雨,哪怕是當年被妖王刺殺時,老太太都沒這麼緊張過呢。
孫神仙,這是別人給起的雅號,但也是稱號,老者本名孫瑜,是醫家當代的“醫仙”,大唐王朝的國醫。他給楊文看過很多次病,從小到大,對病情也算了如指掌,因而笑道:“世子在外遊歷,定是有所奇遇,應該是修了儒家的功法,以浩然正氣滋養先天不足的五臟六腑,身體這才逐漸好轉;只要持之以恆,說句不好聽的,哪怕雖不可能長命百歲,但也不會再是短命之鬼!可喜可賀!”。
“好!好啊!”,老太太點了點頭,心情大好,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孫神仙這邊請,知曉孫神仙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不收金銀錢帛,老身也不開這個口啦!不過,近來老身偶然得了不少珍貴的藥材,萬望孫神仙莫要推辭!”。
孫瑜大笑:“善!”。
望著送孫瑜出府的老太太,楊雄長呼一口氣,三年不見,自家老母親變得更可怕了,搖頭晃腦中,他笑嘻嘻的向房間中走去。
房門是進了,但楊雄顯得小心翼翼,生怕碰著房間裡的東西,要知道楊文的房間可比楊雄的漂亮多了,當然,也風雅多了,畢竟楊雄那掛滿了盔甲兵器的房間,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風雅沾上邊兒。
整體格調便顯得清素的房間中,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墨龍血磨;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青瓷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顧三絕”的《洛神賦圖》真跡。東牆上拓寫著不久前過世的當代書法名家“諸中書”的《孟法師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簡約,卻不簡單,只要是識貨的進來,都會覺得奢侈。
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的紗帳中,楊文面色憔悴的躺在床榻上,只露出一個腦袋,其餘的部位全被金線繡花的錦被遮擋,唯有一雙眼睛還是原來那般靈動,望著賊一樣賊頭鼠腦進來的楊雄,狠狠的瞪上一眼,撇頭過去,不言不語。
楊雄齜牙咧嘴的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腆著臉坐到楊文身邊,做出噓寒問暖、心痛不已的模樣。
好半天,楊文掀了被子,坐起身來,道:“我還死不了……咳咳……讓錢三多給我準備車馬,今天我就要去大學書院!”。
“今天就去?晚幾天也沒關係吧?陸九淵那個老雜碎還敢跟你說啥咋地?你這身體……好吧!”,被楊文狠瞪了一眼,楊雄只好賠笑道:“馬上!馬上!我這就去叫錢三多!”。
顛顛兒的跑出幾步,楊雄回頭問道:“氣兒消了不?”。
“滾!”。
一聲悶哼,伴隨著一隻鞋子,堂堂的靠山王就這樣被趕出了房間。
搖了搖昏沉沉的頭,楊文叫道:“畫眉,更衣!”。
眉眼兒清秀的小丫頭從外邊吃吃的偷笑走了出來,手腳麻利的從櫥櫃中找出一套繡著銀色絲線的黑色的長衫,邊服侍楊文穿衣,邊忍不住說道:“世子,你這樣做會讓老王爺很沒面子的……咯咯咯咯!”。
“知道他沒面子你還笑!沒尊沒卑!小丫頭,要不要我給你檢查檢查身體?嗯?”,紈絝的世子伸手在小丫頭的清秀臉蛋兒上捏了一把,水靈靈的觸感讓他心中不免感嘆:前幾年還是個黑不溜秋的黃毛丫頭,才三年不見,就出落的亭亭玉立,有模有樣,還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小丫頭臉一紅,低著頭不敢吭聲了,專心的給楊文穿好衣衫,送出門外。
錢三多早已經等候多時,腰彎得很低,獻媚的笑著,腦袋頂上還頂著那隻青毛的狗崽子,遠遠地就向楊文跑來,道:“世子!我把小祖宗給您送來啦!”。
青毛狗崽子一翻眼睛,不屑的從錢三多頭上站起,直接蹦到楊文的懷裡,還衝著錢三多吼叫一聲,像是很不滿。
楊文拍了拍這肉滾滾的小狗崽子腦袋一下,笑道:“你這狗東西,不學狗叫喚,學狼!”。
笑罵後,楊文踩著方凳上了馬車。錢三多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