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尤其是五臟六腑的老化，更加不可逆轉，無可避免。”
“是的。”
“這麼多年江湖闖蕩，我們看起來硬朗依舊，實則早已經是千瘡百孔，憂患滿身，只要一次變故，就可能引發身體的全面崩潰。”
“是。”
“但有了這顆藥，就可以完全解除當前的所有後顧之憂！從此之後，什麼時候新傷舊創一起發作這等惡劣的憂慮不復存在，身體一舉恢復到此生最巔峰的時期，最完美的肉身狀態。”
“是。”
“還不止於此，這顆丹藥最奇妙的地方還在於……他竟然能夠修復七情之傷。這才是最神奇的，最不可思議，也是最無可取代的。”
宋老者說到這裡，關老爺子也終於嘆了口氣，不能只是一個字的那麼敷衍了，沉緩說道：“活了這麼大歲數，其實……對我們打擊最大的，始終是七情之傷，經歷多許多次生離死別所造成的心境之傷。”
“不管你的修為如何通天，功體如何深厚，隨著你年齡增長，總會成家立室，總會有子孫後代。而你的子孫後代，總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修煉，縱使適合修煉，也未必能夠在修途走得長遠……”
“那些不適合修煉、修煉資質不高的，往往幾十年，最多一兩百年，就會撒手西歸……”
“就算是那些天賦過人，適合修煉的，闖蕩江湖之時，也是旦夕禍福，難得盡如人意……”
“老朽這麼多年下來，大抵每兩年之中，總要經歷一次變故，……”
“這顆心，早已經被傷得透了，麻木了……”
“我們的修為，固然還能支撐我們活好久好久；但若是哪一天，我們之中有誰突然死了……卻未必是舊傷發作或者被人暗算……你知道的……什麼原因。”
宋老者仰臉看天，一臉落寞，輕聲道：“是的，那是因為……我們自己活得夠了，不想再活下去……在經歷了無數的生離死別之後，被打擊得再也不想承受那樣的事情，一朝隕滅，不復紅塵！”
關老爺子低聲道：“是！”
“然而這顆丹藥卻能夠將你累積下來的無數七情之傷，減輕到最低的程度！”
“這個效果，幾乎等同是讓你這個人放下往昔所有的包袱沉痛，從此獲得新生一般，重新輕裝上陣！”
“這才此丹的真正意義所在，真正意義上的丹中神品，無價之寶！”
兩老完全沉默了下來，都在想著心事。
“老關，這丹藥乃是無價之寶，你用一顆，就足夠了，若是追求所謂的完整藥效，連服兩丹，反而是一種浪費，暴殄天物。”宋老爺子抬頭，看著關老爺子。
關老爺子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我知道，我會等等看。”
等等看！
宋老爺子聞言愣了一下，突然間眼中閃過一片錯愕。
“就算是老三不肯定答應，始終不出手不出山……最後最後，多出的那一枚丹藥，我也會給他的。”關老爺子抬起頭，白髮蕭然：“但是……到那個時候給他，與……他答應了出手幫忙，是兩回事，完完全全的兩回事。”
宋老爺子呆了半天，突然仰天一聲長嘆。
“我還是趕緊聯絡我們的事情吧，受了這一顆丹藥，人情債欠的大了，人情債最是難還，能還多少是多少吧。”宋老爺子轉身而去。
他走出幾步，頓了頓，似乎是想要回頭說什麼，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就那麼走了。
不知道為何，他的背影，隱隱浮現出一絲悲涼蕭瑟。
關老爺子看著宋老爺子漸行漸遠的身影，張張嘴，也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同樣是沒有說出口，滿腔話語盡數歸於一口嘆氣。
他們所說的他，那個老三，乃是當年的老兄弟，七大家族之一的家主；與兩老正是同一時代的人；只是那人的態度一直曖昧得很，尤其對扶植葉家後人這件事，不曾作過任何表態……
宋老爺子明白……關老爺子現在的立場，是已經完全站到葉笑這一邊去了。
不管什麼事情，出發點已經開始本能地從君主閣角度去考慮……考慮得，乃是君主閣的利益最大化，乃至葉笑的本身得失。
那位老兄弟若是答應了遵守當年老祖宗們約定的話，那麼，關老爺子會以葉笑的名義，送那顆丹藥給他。
但若是不答應的話……這顆藥，還是會給他，但卻是以關老爺子的私人身份給予。
這兩種給，都是給予，結果如一，但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