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根本沒有人知道,就連那些汶水唐家的商販衙役都不知道,結果卻被魔君一言喊破!
盲琴師微微側頭,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道:“有何不可?”
“並無不可,只是不智。”
魔君負著雙手向院門處緩緩走來。
“當年你家宗主要與父皇合作,你偶爾察知此事,大為不滿,想要從中破壞,結果被偷襲,身受重傷,其後更是在雪原上被我神族強者圍攻,星竅被毀,雖被唐老太爺與派中親友相護,勉強保住性命,甚至功力盡復,但你自己應該清楚,無論你用多少年時間把境界提升的如何高,都再也無望神聖。”
盲琴師靜靜聽著,彷彿他說的是別人的事。
魔君看著他淡然說道:“難道此事還不能讓你畏懼我神族的力量?”
聽到這段舊年秘聞,人們更是震驚,下意識裡望向盲琴師。
盲琴師神情漠然,似乎這段話根本無法觸動他,那兩抹花白的眉卻微微顫抖起來。
誰都能感受得到,隱藏在他漠然外表之下的痛苦。
對修道者來說,再如何勤勉修行,奮勇精進,卻始終無望神聖,這當然是極大的絕望。
更不要說他當年天賦卓異,放眼整個大陸也是屈指可數的天才人物,如果不是遇著這樣的背叛與魔族如此冷酷的打擊,對別的修道者無比遙遠的神聖領域,對他來說其實就在眼前。
這種才是最大的痛苦。
盲琴師說道:“痛苦會令人感到恐懼,絕望會讓人了無生趣,但有時候也會變成憤怒的力量。”
魔君看著他說道:“可是那終究無法改變你這可憐的一生。”
一聲鶴唳從天空裡傳來。
簷上積著的殘雪簌簌而落,寒風撲面裡,白鶴落到了地面。
陳長生望著院裡說道:“只要今天能殺了你,一切痛苦都能得到回報。”
唐三十六說道:“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盲琴師沉默了會兒,說道:“是的。”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神情很平靜。
這次他是真的平靜,因為那兩抹花白的眉毛沒有絲毫顫抖。
平靜不代表著所有的殺意已然隨風而逝。
相反,那意味著殺機已然伏於天地法理之間,再也無法撤回。
魔君孤身在白帝城。
陳長生帶著四位國教巨頭,加上汶水唐家最可怕的五樣人。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可以殺一殺了。
……
……
第1020章 離宮大陣
“原來你始終還是想要殺我。”
魔君看著陳長生說道:“我以為那日之後,你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
陳長生說道:“曾經放棄不代表不會再次嘗試。”
魔君感慨說道:“不愧是商行舟教出來的學生,果然也是虛偽的厲害。”
陳長生說道:“那天的機會並不是太好。”
“難道你覺得今天的機會就很好?”
魔君看著他微笑說道:“你應該很清楚,無論是白帝還是牧夫人都不會讓你殺我。”
“這就是你們說的所謂平衡?”
陳長生說道:“要維繫平衡是件很困難的事情,走鋼索的人往往最後不得善終,無論白帝和牧夫人誰勝誰負,確實都不會讓我殺你,問題在於他們這時候還沒有分出勝負。”
魔君說道:“你覺得像白帝這樣的人,在對付牧夫人的時候,就顧不上世間其餘事?”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說道:“就算這是他的態度,我也不準備接受。”
在落星山脈裡,他用南溪齋劍陣破開了那座禁制陣法,確認了白帝猶在,得到了一個最好的答案。
他出乎意料地把凌海之王等人與唐家的五樣人派回白帝城。
然後他與唐三十六也趕了回來。
就是因為他要辦一件事情。
那些看似完美的答案,始終是別人給出的答案。
他想寫一個只屬於自己、無法作假的答案。
他要殺死魔君。
“沒有人知道白帝能不能阻止你,但至少現在看來,他沒有阻止你。”
魔君看著他的眼睛,帶著深意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這樣做?”
陳長生說道:“也許我們都想的太多,根本沒有所謂平衡,白帝陛下也很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