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手,該穩到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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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極其緩慢地流逝著,終於到了盛夏時分,國教學院在這十幾天裡,迎來了數十場挑戰,至今未嘗一敗,震動京都。
聚星境以下的挑戰者,打不過唐三十六,雖然有幾場他勝的極為驚險,有一次甚至還受了較重的傷。
聚星初境的挑戰者,都成為了陳長生的手下敗將,這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確定,陳長生雖然還未聚星成功,但已經有了聚星初境的水準,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設想,如果他和年初聚星成功的秋山君對戰一場,最後的結果會是誰勝誰負。
迄今為止,還沒有聚星初境以上的強者挑戰國教學院,因為到了那種層次的強者,很多都成為了一方大豪,很難被天海家所馭使,即便有,也是相對更重要的客卿身份,既然是強者,總要講究一些風範與氣度,如果自降身份去挑戰陳長生,就算勝了也是極丟臉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誰也不知道如果事情如果走到這一步,一直保持著沉默的教宗大人,會不會降下雷霆之怒。當然,就算真有聚星中境的強者出現,唐三十六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作為國教學院對外事務的總管,他早就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這些天,真正的驚喜是軒轅破。
折袖還在藏書樓裡靜臥養傷,軒轅破右臂的傷勢則是終於完全復原,在陳長生的指點下開始修行天雷引後,狂暴的真元開始在他那粗闊彷彿官道般的經絡放肆快活地流轉,天生的神力終於能夠被完美地控制,從而展現出令人心悸,讓國教學院的大樹們哀怨的破壞力。
在確定有把握的情況下,陳長生讓軒轅破代表國教學院出戰了四場,按照人類修行者標準,連通幽境都算不上的軒轅破居然一場都沒輸。最後那次遇到一位通幽上境的高手,他竟然也勝了,當然,在最後時刻他被迫變身,在國教學院門前拔了一棵柳樹,極其狂暴地砸爛了百花巷裡的半截院牆,順便把那名通幽上境的劍客砸昏了過去。
何其狂暴的力量,何其粗暴的戰法,至於當時隱藏在柳樹枝葉裡裡的那些雷電碎屑,除了陳長生之外,則沒有太多人注意到。
天機老人當初把軒轅破放到青雲榜尾,令很多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現在,再也沒有人這樣想了。看著國教學院門口那個樹坑,和那半截明顯新砌的院牆,人們只是在想,如果青雲榜換榜,這個時常端著飯碗蹲在院門石階上傻笑的熊族少年,能排進前幾呢?
夏天是京都最熱的時候,也往往是最熱鬧的時候,今年夏天的京都比往年要更熱一些,也要更熱鬧一些。因為國教學院門口天天都有熱鬧看——平時很難看到的那些名人,換著出現,然後還打架給你看,而且還不收錢,不要票,這種事情,最愛湊熱鬧的京都民眾哪裡會願意錯過?天氣轉熱之後,唐三十六便把對戰的時間放在了清晨,於是每天清晨天剛矇矇亮,便有很多京都百姓便會拿著花捲包子饅頭趕過去,甚至很多人還攜家帶口,彷彿踏青一般。更誇張的是,當外地有親戚朋友過來後,京都百姓還會專程帶著他們去百花巷看熱鬧,國教學院……儼然要成為新的京都六景了。
國教學院連續數十場不敗,對京都帶來的影響當然絕不限於此,比如關於諸院演武的賭弈一事,四大坊現在已經不再開勝負的盤口,而是開始在別的方面掙錢,每天開出來的盤口大多是國教學院由誰出戰?用什麼劍法?軒轅破什麼時候會拔下一棵樹?唐三十六今天勝後會收到多少封情書?以及陳長生什麼時候才會再次施展出暴烈的那一劍?
某天傍晚極熱,陳長生三人在湖裡遊了幾個來回,然後坐在大榕樹上發呆。
“很久沒有見過落落殿下了。”唐三十六看著遠方那輪落日忽然說道,不知有心還是無意。
陳長生也看著那輪落日,彷彿能夠看到離宮裡清賢殿的輪廊,聽著唐三十六的話,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嗯了一聲。
唐三十六轉頭望向他,說道:“明天去找她吧。”
陳長生收回望向遠方的視線,低頭望向湖面最後的幾縷金光,沉默片刻後說道:“她可能不大方便。”
落落在離宮裡,在教宗大人的青葉世界裡,要出來一次不方便。
但事實上,聽說皇宮裡最近幾場飲宴,她都出現過。
最關鍵的是,聽說從上個月開始,落落會輪流在離宮和皇宮裡居住。
不方便,自然是因為別的。
陳長生明白,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甚至這本來就是他對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