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那青年少主轉過身去,下令道:“出發。”
白石臺靈光閃爍,騰空而起。那銀髮武士只垂首看一眼山中那生死不明的凡人,手指微動。一道幾不可查的靈光猶若螢火,輕飄飄穿過白石臺,落在那凡人肩頭。銀髮武士轉過頭,侍奉少主身邊,一眾人徑直騰雲消失天際。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展長生方才悠然醒轉,殘月悽清,照不亮山中黑暗。他卻不覺如何冰冷,反倒有一團暖意融融自肩頭傳來。
他側目看去,便見肩頭一點微弱光芒消散,那暖意隨即漸漸淡去,就連胸口裂痛彷彿也隨之減輕。
展長生壓緊胸口,自草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回了山洞,躺在床鋪上,氣喘吁吁。
那少主隨手一揮便險些震碎他心脈骨骼,若非那銀甲武士暗中施救,如今已性命不保。
那些修士只怕是自那靈石得了線索,追蹤展龍而來。
展長生苦笑,所幸那些人要隱藏行蹤,故而不敢濫造殺孽;更所幸他孃親膽怯懦弱,不敢收留展龍,反令清河村百姓逃過一劫。
那少主若是肆意行事,只怕舉村上下也受不住他一擊。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展長生未見時不覺憤懣,如今見過那修仙者威能,卻如何甘心只做螻蟻?
胸膛痛楚漸消,展長生剝開衣衫細細檢視,未曾留下隱患舊傷,方才鬆了口氣。
那儲物袋仍妥善儲存在法陣之中,展長生如今不敢亂動,只合衣而臥,沉沉睡去。
這半月來他夜夜留宿山中,早已習慣展龍體溫,如今乍然寒冷,竟有些不適。
那人未曾傷愈,定是不敵少主一行,臨陣脫逃情有可原。展長生縱使明白,卻仍難免悵然。
一夜無話,第二日清晨,展長生仍是先召出七禽訣畫卷,一招一式練習了半個時辰,只覺神清氣爽後,方才下山。
臨行前他仰望滿山樹折石摧,一片狼藉,卻不見展龍蹤影,料想那人再不會折返了。
展長生回村,安撫了焦急的孃親和妹妹,此後再不提那傷患之事。
他仍是堅持每日練習七禽訣,展小七同村中幾位少年也隨同他學習。
那功法更似展長生在唐國所見的外功招式,磨練肉身,強健體魄,難怪人人皆可修習。
他如今打獵更為得心應手,翻閱吳郎中所贈醫書亦是過目不忘。
吳郎中傳授他藥草醫術,閒暇時在院中飲酒,展長生便在一旁作陪。
吳寶兒拜入上清門後,這院中便寂寥許多,吳家老太太同娘子每每憶起便難免垂淚,吳郎中口中不提,只怕思念之情不遜家中女眷。
楊氏的心疾卻一天天好轉。
有人喜有人憂,光陰匆匆,從不停留。
轉眼便是冬去春來,鎮中傳言,邊關大捷,魔王軍敗退,永昌國王龍顏大悅,犒賞三軍。
這訊息令得清河村中亦是一片歡騰,彷彿新年一般,人人喜氣洋洋。
楊氏氣色極好,做了滿桌美食慶賀,展長生心中暗忖,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卻聽楊氏笑道:“邊關打了勝仗,這徵兵之事便擱下了,娘這便放心了。”
展長生方才醒悟,楊氏如此歡喜,卻是為自己之故。
他卻不知如何訴說,只得軟軟喚一聲“娘”,寧兒便鸚鵡學舌,也喚道:“娘。”
楊氏笑容溫婉,輕輕撫摸寧兒發頂,“先將你親事定下,再送寧兒去上清門,娘此生便再無憾。”
展長生正色道:“此生無憾四字,待孃親抱上孫子再說不遲。”
楊氏展顏歡笑,母子三人其樂融融。
用罷午飯,展長生正在後院砍柴,忽聽展小七隔著柴門叫嚷:“長生哥!長生哥!”
那小少年如今已有展長生齊肩高,神色興奮,“長生哥,我昨日在後山下套,眼下只怕有野兔上套了,快隨我去瞧瞧。”
展長生只得隨他去了,二人爬上半山腰,便見到樹下一隻灰色野兔正掙扎不休。展小七歡喜得叫出聲來,急忙去解繩套。
展長生卻眼角一抽,見到山下黑煙升騰,隱隱有哭喊聲傳來。
展小七懷抱野兔起身,神色驚疑不定,同展長生面面相覷。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兵禍
二人全力飛奔,並不走山間小道,但凡陡坡峭壁不足兩丈,便奮不顧身一躍而下,只摔得灰頭土臉,衣衫被林中荊棘勾扯得破破爛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