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兵盡出,城門失了守衛,便有膽大的百姓朝外逃去,夏侯琰一具影衛便微揚血鞭,血鞭暴漲百餘丈,將那幾個百姓捲纏住,活生生擠成肉泥。
展長生營救不及,眸色愈發森冷,也不管眼前魔兵簇擁殺來,喝道:“毛毛。”
毛毛知他心意,雙翼猛然一扇,狂風狂卷,撞開一眾魔兵,筆直朝那影衛衝去。
金羽雕去勢極快,那影衛躲閃不及,眨眼間就被斬龍槍,頓時面色慘白,被斬龍槍吞噬得乾乾淨淨。
十二血影去了其一,那夏侯琰似是怒極,剩餘十一道血影飛快聚合,融化變形,在半空中漸漸化作一灘百丈方圓,血紅泥漿樣的物事。
展龍道:“……模樣雖不堪,滋味尚可。”言下之意,竟仍是要將其盡數吃了。
展長生笑道:“師兄喜歡就好。”他只居高臨下,冷眼望著那巨大變形蟲一般的怪物,這便是夏侯琰的原型不成?
這血泥怪物全無形狀,猩紅刺目,更散發濃烈血腥味,那笨拙龐大的身軀卻在半空動得靈巧至極。那怪物不規則邊緣伸出無數條細長血紅觸角,朝天上地下激射而出,捲住無論魂兵魔兵,人修百姓,便盡數往體內拖拽吞噬。
兩名斬龍門弟子躲閃不及,被那觸手攔腰捲住,驚慌之下拼命攻擊。
那怪物觸角卻柔韌至極,無論靈劍寶刀砍下,皆被反彈回來。
展長生忙放出風刃,那風刃亦被盡數彈開。他亦是同時催促金羽雕追上去,斬龍槍橫掃,便斬斷數百條觸角,被捲住的門人百姓、魔兵魂兵紛紛落在地上,過不多時,又再度廝殺起來。
那怪物似是痛極,怒吼出聲,強烈震動猶如波濤襲來,震得半空氣流亂顫。木船跟隨亂晃,張易靠在船舷邊,一抬手抓住個被氣浪掀得往後飛馳的同門,將那青年拽回船中。
那青年劍修姓傅名玄之,亦不過凝脈四層修為,卻不見驚惶,只朗聲道:“多謝師兄!”復又丟擲飛劍,重新朝魔王軍衝殺而去。
半空中響起那怪物粘稠怒吼,彷彿自沼澤深處沉沉傳來:“該殺——天下蒼生皆該殺!”
金羽雕聽從命令,清越鳴叫,縱身拔高,展長生紋絲不動,只沉聲道:“何需狂徒夜磨刀,魔星飄搖熒惑高。”
長槍橫掃,雄渾殺氣排山倒海般自那血紅怪物正中橫掃而過,便將它斬為兩半。
那怪物慘厲嘶叫,血紅身軀不斷變形,放出更多細長觸角,去捉拿天上地下活物吞噬,中間分開之處緩緩合攏。
展長生哪裡容它喘息,金光接連閃過,將觸角盡數斬斷,又縱向斬下,將那怪物斬為四片。
口中卻仍是冷冷念道:“翻天覆地自我始,殺戮由心從我道。”
那青年口中不停,下手則更快,幾道金光接連閃過,便如切餅一般,將那血紅怪異的龐然大物分解成數十小塊。
“不仁者當殺,不義者當殺,不忠者當殺,不孝者當殺,不禮不智不信者,亡我槍下無錯殺!”
斬龍槍刺中一塊,眼見著那肉塊便消弭於無形,被魔槍盡數吞噬。
展龍亦道:“師弟,你錯了。”
展長生愕然時,又聽展龍道:“何必尋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凡阻我路者,殺,凡逆我意者,殺!”
簡而言之,不過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展長生那源自七殺碑的討伐檄文,原本正氣凜然,立於大道之位,被展龍簡單一句話,便生生扭曲成了傲慢無禮。
他卻只是笑道:“左右不過殊途同歸……師兄,隨你喜歡就是。”
展龍只是道:“嗯。”嗓音雖然依舊如長刀震鳴,森冷無情,展長生卻仍舊能聽出他心情大好來。
遍及散落方圓數里的肉塊盡被斬龍槍吞噬,大勢已去。魔王軍在被夏侯琰不分敵我抓捕時便士氣散盡,四處奔逃。
此時魂兵佔據上風,將魔軍盡數斬殺,戰局更是塵埃落定,全無懸念。
傅玄之被這魂兵壯了膽色,正追殺一名頭生犄角的魔將,那魔將突然轉身跪下,哀哀祈求道:“仙師饒命!仙師饒命!”
這青年見他盔甲殘破,傷痕累累,犄角也被斬斷了半支,悽楚可憐,不免生了些許隱惻之心。
那魔將見狀,黃玉色雙瞳中閃過一抹陰狠冷光,手中微微一動,一道黑光突然暴起。
——卻被斜刺裡擲來的紫金色火鴉葫擋住,頓時赤紅火光爆炸,將那魔將團團包圍。淒厲痛楚的嘶吼聲中,那魔將竟轉眼就被燒成了灰燼。
傅玄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