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飛出了森林,她才將我放下。
“謝……謝……”我艱難地將字咬清,希望這羽族的女子能放過我。
她看了我一眼,皺眉,一抬手,一瓶白玉瓷瓶出現在她的手心之中。她將瓷瓶端到我面前,冷聲道:“你已睡了百年,又折了蝶翼,自毀道行,現下元氣大損。這是百花玉露,正是為你這隻蝴蝶準備的。”
她的聲音冰冷,卻清脆撩人,所說所做都是為我好,然而在我聽來,卻有著一股嘲諷在裡面。
我瑟縮了一下,還是忐忑不安地伸出手,接下了百花玉露。
我是蝴蝶,以食花露為生,只有花露能彌補我損去的元氣。
但那也可能是摻了毒藥的花露,但我也別無選擇。若那是毒藥,喝是死,不喝也是死,倒不如相信她不會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從族人手中救出我,只是為了毒死我。
抬頭飲下,以命為賭。
百花玉露清甜得很,是我喝過最清甜的花露。我一口氣將它飲盡,頓時感覺精神不少,就連背後折翼的灼痛也減輕了不少。
——賭對了。
青衣女子冷冷地盯著我,清冷的目光中摻著眾多不屑。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嘴角,卻是不動聲色地思緒萬千:她是誰?為什麼要幫我?這瓶百花玉露並不是羽族所珍藏的,因為他們並不需要這種東西,可是這女子怎麼會說是為我準備的?她怎麼知道我睡了百年?
我很想向她把事情弄清楚,可是她眼中的嘲諷令我望而止步。
她並不喜歡我,就和她那些族人一樣,瞅著我的眼神冰冷如刃。也許那眼刃會在下一刻化為真實,把我狠狠戳上幾個窟窿。
她不會告訴我的,說不定還會突然暴怒,把我就地處決了。
幾番掙扎下來,我將空瓷瓶還給她。她嘲諷地看了瓷瓶一眼,冷笑一聲,一揮袖,撞飛了瓷瓶。瓷瓶摔到地上,頓時四分五裂,那破碎的聲音令我膽戰心驚。
那個瓷瓶應是天上之物,不易碎,可是現在卻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不復生氣。
那絕對是遷怒,也絕對是示威,是在告訴我,那瓷瓶的下場本該是我的。
我抿緊了唇,低著頭緊緊盯著破碎的瓷瓶。
“你走吧,羽族不歡迎你。”她說完,便轉身就走,似乎那話已經是個不容抗拒的命令。我心一急,跺腳剛想要追上去。她背後似乎長了眼睛,知道我想要追上她,她馬上回頭瞪我一眼,道:“你還不走,他就要來了!”
“他”是誰?我哆嗦了一下,她在警告我嗎?
我還在想著,眼前已經沒有了那青色的身影。四下尋找,我更加確定她已經不在四周了。
她是誰呢?她是羽族的人,可是為什麼願意在那麼多族人面前救我?願意送我出羽族的境地,會給我花露恢復元氣?她不喜歡我,卻幫我——這又是為什麼?
——他就要來了!
女子冰冷的低語再一次在我腦裡回想,我哆嗦一下,不再遲疑,快步離開。
雖然羽族透著一股詭異,但她是救我的人,她應該不會害我,我也不該懷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羽族想殺我,那羽族之外的人呢?
也想殺我。
我孤零零地站在羽族的邊境之外,幾下冷風襲來,冷得我直哆嗦。
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他們醜陋猙獰,張牙舞爪——不用多想,我也知道他們是群魔亂舞。
羽族隸屬天界,為什麼在羽族的邊境上,會有這麼多妖魔?它們是為誰而來的?
我害怕地想後退,可是羽族並不歡迎我,那帶有法力的邊界自動地升起結界,將我阻擋在外,令我無法再退半步。
我該怎麼辦?我不是善戰之仙,就算在我法力最強盛之期,也無法與妖魔作戰,更何況現在我還法力盡失。
他們看起來不是同一個戰隊的,我該是坐以待斃。還是逃跑,躲起來,等他們自相殘殺,兩敗俱傷,再找機會逃跑?
雙拳難敵眾手,一人搏不過眾人,戰力為〇,賭贏機率渺茫甚至為〇,這個賭注不能下。
一瞬間,我做出了決定,躲起來,等他們自相殘殺。
只要還不是絕路,我就還有一線生機!
我逃了一天,黃昏的時候再也逃不過……
“小蝴蝶……”一個虎妖嗤嗤地笑著,話語之間充滿了血腥與暴戾。他步伐穩健,一步步向我逼近,似乎已經把我當作了它的口中之食。
我已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