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將可是元度?”突然一道青峻的聲音響起,透過重重包圍傳到劉憲耳旁!
“子仲?”竟是糜竺的聲音,他怎麼會在這?
滿腔的勇氣隨著這道青峻聲音的到來化作了一氣長吁,“子仲……你們怎麼在這?主公呢?二位主母呢?”
十多根火把照耀處,一身狼狽的糜竺、簡雍夾帶著滿身血跡的劉闢、龔都二將,立在數十步外。
“都住手,大家是自己人!”糜竺等四人撥開人群,走了過來,“元度,方才我等還以為是曹軍,險些就誤殺了一通,真是該死。”
“這些就不說了,諸位能夠平安,已經是萬幸了。”劉憲嘆了口氣,這一夜的兇險估計也只有“演義”上的長坂坡能拿來相比了,“主公何在?二位主母怎樣?”
四人臉色一暗,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劉憲心中升起。
“前一陣,我等與主公在亂軍中便已走散,至今還不知是怎樣情形。二位主母依舊在隊中,並無害恙。”簡雍向後指了指,劉憲張目望去,現一輛馬車隱約可見。
“元度,你可曾見到翼德與叔至?自從脫開西門曹軍營寨,我等與主公行了有七八里,就碰到了一隊敵騎,叔至率一部前去抵擋,至今還未見回。”糜竺一臉苦澀,不但走失了劉備,還不見了陳到,這數百人中只剩下劉闢、龔都二將,可他倆的武力實在很難讓糜竺放心。
“翼德從西南方向殺了出去,料無大礙。至於叔至,路上並未見到。”劉憲已經顧不得理會陳到了,此刻他腦子裡想的全是劉備,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樂子可就大了去了。一定要儘快找到他,“諸位,此地不可久留,我等還是快點上路,好尋得主公去向。”
“此言甚是,我等還是快點離開此地的好。”這片樹林距離前一處戰場只有四五里遠,自然不會太安全,若不是身邊沒有一個頂得住的武將壓陣,他們早就上路了。
“我來領路,諸君跟上。”
“好!”
關羽、趙雲、張飛、陳到,一路西去,在最初時殺退了兩道攔截之後,劉憲等人竟然極為好運的先後遇到了這四股人馬。
眾將相合一起,已經是劉備軍八成的班底了。亂軍之中一人未折,本是天大的高興事,可隊中的氣氛卻是壓抑的可怕。
“劉備,劉玄德,你真的就……”劉憲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在汝南上下折騰圖的就是把劉備給折騰進去嗎?“這以後的日子……”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束縛著他,壓的他氣都喘不過來,“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劉備竟然……死了……真的死了麼……”
劉憲想仰天大吼一聲,可自己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隊伍就在這種沉默之中前行,無目的的前行……隨著黑暗的退去,希望也慢慢褪去……
“咦,這……這不是主公的佩劍麼?”一聲輕暱的低語,卻像是炸雷一般驚動了整個隊伍。
扭頭望去,卻見一人騎軍下馬手中正捧著一柄佩劍,透過一絲晨光,劉憲清楚的看到,那可不正是劉備雙股劍之一!
劍身完好,隱於鞘中,從被風吹起的配帶上可以看出,這不是在爭鬥中被斬斷的,而是慌忙中自行脫開的。
“嘶……”,赤兔馬猛的一聲長鳴,四蹄一撐若一道虹影一般向前方躥去。緊隨其後的是一道青虹,稍落下風的則是一黑一白。
漢水江畔,一小撮敗兵正落腳在岸邊的沙灘上。
“逃,我要逃到哪裡是個頭?這天下雖大,何處能有我安身立命之地?”漢水江畔,連夜奔逃的劉備驀然回卻現,跟在自己身後的只剩下百十個殘兵,“妻兒老小不知在何地?手足弟兄不知是生死?劉備啊劉備,這等亡命苟活,你還有何面目存於世間?”
“匡扶漢室”,想到自己的畢生之志,劉備口中不覺出一聲慘笑,“就這般資質,憑什麼去爭雄天下?在曹操面前,自己就像是三尺幼童,任其玩弄於鼓掌之間……”
“罷了,罷了,還是認輸……”右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腰下的佩劍,正待拔劍而出,劉備耳中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嘈雜聲傳來……
“兄長……”
“大哥……”
“皇叔……”
“主公……”
回望去,卻見關羽、張飛眾將一個不少,在他們身後,隱約可見七八百人正護著一輛馬車奔行而來……
“突圍時的萬餘人,竟只剩下了不足千人……”
“哈哈哈,哈哈哈”,望著立於身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