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面鏡子在以前的魔教教主手裡有著巨大的威能,以此對抗四方強敵,甚至足以威脅到神祗。
——就是因為沒有了觸發的方法,現在就只剩下照資質的作用了。
李淳微微點頭。
看來明鑑宗的這照心鏡,應該至少是足以比得上碧玉玲瓏塔的好東西,這次去魔教,也可以去見識見識。
“我能去看嗎?”
“你是小姐的未婚夫,應該可以吧。”
吉祥也吃不準。
***
相比李淳營帳之中的其樂融融,無邊憧憬,屈天恆的營帳卻可以用愁雲慘霧來形容。
他渾身哆嗦著匍匐於地,迎著大長老的怒火。
“愚蠢!”
大長老的怒喝聲中,屈天恆背上的衣衫嗤啦一聲裂開,無形的棍子在他脊背上狠狠抽打著。很快就鮮血淋漓。
這位教中地位最尊之人,可一點兒都沒有留情。
“屬下罪該萬死!”
屈天恆一邊捱打,還要一邊承認錯誤。
“哼!我原本見你有些計謀又有些膽色,覺得北地還算是有個不錯的後輩,不想你竟然如此愚蠢!”
大長老怒氣衝衝——屈天恆知道他跟北堂堂主歐陽亭素來不和,對他們北地來的人也一直不滿。這次雖然只能算是運氣不好,但對方借題發揮來教訓自己一頓,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何況他暗中籌謀改變教中行動計劃,大長老雖然迫於形勢同意了,心中肯定還是有芥蒂。
這種時候,他只能強忍。
只要……只要神祗能夠藉著斬龍脈復生,那他所受的一切,必然可以得到補償。
到時候,無論是誰。他都要十倍報之!
大長老的訓斥之言,一直在他耳畔傳來,他卻是一個字都再聽不進去。
“……我天滅教苦心積慮這麼多年,就在等這個機會,你既然能夠說動太子斬龍脈,那尊神復活的機會就大了百倍,在此之後,你可千萬不能再犯錯誤……”
屈天恆牙關緊咬。
他從一個最底層的教眾開始。在教中不斷掙扎,好不容易成了一個小頭目。卻在遭遇了李淳之後,遇到了第一次挫折。
幸好他心狠手辣,不惜殺死北堂堂主的小公子嫁禍李淳,把這次挫折變成了機遇。
自此一路往上爬,終於有著代表北地跟隨大長老辦事的榮譽,最後行險一搏。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他的真實身份,就是烈拔的表哥黃之遠。
當然,自從得到了聖物之後,他就已經打定主意,他將永遠是高高再上的崑崙劍客屈天恆。而不再是卑微的黃之遠。
——驅使魔物攻擊太子一行,這是天滅教籌謀了許久的陰謀,與西戎和魔教全無關係。
這一點上,李淳和太子的推測都錯了。
因為就算他們再怎麼明智,也無法去揣測一個藏在暗處不聲不響的敵人。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邪教,居然敢來捋太子的虎鬚?
天滅教為了今天,已經籌備了許多許多年。
他們所謀求的,是他們的神祗的復活!
沒有被天庭敕封的神祗,或者已經隕落的神祗,如果還有信仰,那就是邪神。
天滅教信奉的神祗,就是一位已經不在天庭體系之中,卻依然留存著威名的偉大神祗。
雖然他的靈魂已經湮滅在浩瀚星空之中,但他在地上的信徒,卻還在努力地恢復他的榮光。
——即使為此,與世界為敵也在所不惜!
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確實都是虔誠的信徒。
“好了!”
看到一直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起的屈天恆,大長老露出一絲冷笑,終於停下了訓斥,手腕一翻,那無形的棍子也停了下來。
屈天恆的背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但是在聖物的作用之下,卻是蠕動著快速癒合,肉芽生長,虯曲扭結,看上去頗為恐怖。
“多謝大長老肉饒命之恩,屬下一定誓死以報,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屈天恆砰砰地磕著頭,甚至不惜讓自己的額頭也滲出血來,表現著他的虔誠。
過了這一關,他就再也不用受這樣的屈辱。
“你要記得你說的話!”
大長老冷笑著,身形慢慢消失在營帳之中。
屈天恆站起身來,額頭的傷口也在慢慢地恢復,神色兇惡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