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你親眼看到人被拉下去了嗎?”
“昨天夜裡,在下是例行巡夜,您也看到了,這驛館不大,又是官家的地方,一般不會出什麼事情。可是昨晚我巡夜的時候,忽然聽到這個房間傳來聲響,那個時候已經接近三更天了,其他房客早已熟睡。我覺得奇怪,便去檢視。我敲了敲門,等了片刻,沒人應答。還以為聽見的聲音是熟睡中的夢囈,剛想離開,沒想到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這房間住著的是波斯使者,萬一出了什麼事,關係到兩國邦交,所以我便推門闖進去了。”主事說著,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你看見了什麼?”
“有隻手,從地上冒出來,把波斯使者往地底下拉,速度很快,等我衝過去,使者已經整個人都不見了……”
“那手長什麼樣子?”
“太黑,沒太看清。只是覺得那不是人的手,面板看起來像是青色的。”主事回憶著,“就算是我親眼所見,到現在我仍然不敢相信,一個大活人就真的這麼消失了。”
段容西點點頭,“大致的事情,我明白了。”
“那……”主事小心翼翼的詢問到,“段術士的意思是……”
“請人土填上,把房間的擺設恢復原樣,今夜,我們住在這裡。”
“這……萬一……”主事聽到段容西要住在房裡,泛起了猶豫。抬頭一看段容西面色平靜的臉,再沒說什麼,只按照段容西的要求把房間恢復成了原樣。
夜,深沉如墨。夜空中漂浮著厚重的暗雲,遮住了彎如細鉤的新月,星芒暗淡,四下裡一片黑暗。
李瑾和段容西相對坐在房間的椅子上。房間裡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擺設,但是腳下的泥土踩起來鬆軟,一股泥土特有的氣息縈繞在鼻息之間。在房間的四角,段容西已經先前一步用丹筆寫下密密麻麻的術文。床鋪之上,放著一個紙人,紙人上粘著一根李瑾的頭髮。
事情都準備完畢之後,段容西便坐在椅子上。“等。”他這麼說道。於是李瑾也跟著坐在椅子上。
要等什麼,段容西並沒有說。
此刻房間裡一片黑暗,李瑾放緩了呼吸。如若不是憑藉著他出色視力,在黑暗之中勉強見到段容西挺直的身影,他還以為房間中只有自己一人存在。從黑暗完全籠罩房間的那一刻起,段容西的氣息就倏然消失了。他彷彿同微風,空氣一樣,自然得讓人無法察覺。
已經快要三更了,夜色更加濃重了。
悉悉索索,安靜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了什麼聲音。李瑾朝著床的方向看過去,聲音正是從那裡傳出來的。矮床背靠著牆壁,周圍又有著垂掛著帷幕,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清。李瑾又轉頭看了看段容西,只見黑暗之中,段容西模糊的身影穩穩地坐著,沒有絲毫動作。段容西不動,李瑾自然也跟著不動。
悉悉索索的聲音加劇,不一會兒,便聽見泥土翻動的聲音。呼哧呼哧,從矮床的那邊,傳來了像是人類喘氣的聲音。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喘氣聲不斷變大。靜靜地迴盪在安靜的黑暗一片的室內。
那喘氣聲迴盪在耳邊,聽得背脊一陣陣發毛。
乒呤乓啷,似乎是什麼東西打翻在地的聲音。
“呵。”一直坐著不動的段容西忽然從唇間逸出一聲冷酷的笑聲,站起身來,“抓住你了。”他這麼說道。
燭火重新點亮起來,讓人能看清屋內的情形。
呼哧、呼哧。有個東西,正被麻繩緊緊的束縛在床榻之上,痛苦的發出喘息。那東西大約三尺左右的長,全身赤果,身上覆著青色的鱗片。兩腿很短,手臂很長,幾乎可以伸到腳底,背後長著一截短短的尾巴。面部酷似人類,但是鼻子彷彿老鼠一樣尖尖的向外突出,長牙外露。
段容西走過去,居高臨下的望著那個妖物。
大概是感受到段容西身上散發出的冷酷的氣息,妖物圓溜溜的漆黑小眼睛盛滿了恐懼的神色,被麻繩綁住的身體不停的瑟瑟發抖。
“別,別殺我……”妖物的嘴裡吐露人言。
“昨晚這個房間的人,是被你拖走的?”段容西問。
“是……是的……”妖物小心翼翼的回答,見段容西有作抬手臂的動作,閉上眼睛大叫:“他還活著,我沒有吃他!”
“人在哪裡?”
“從這裡往西走一里路,有棵枯樹,那人就在那裡。”妖物扭動著身體,綁在他身上的麻繩隨著扭動越陷越緊,妖物痛苦地流出眼淚,他朝著段容西哀求,“求你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