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以往的書生意氣已經很難在他的臉上看到,相反疲憊之色盡顯無遺。“說吧,究竟怎麼回事?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何叔銘和你應該關係不錯,他和唐小姐的婚事你難道事先一點都不知情?”
範衡文冷哼了一聲,“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我真是後悔認識了他!要不是我一意請家父為他作媒,又怎會害了表妹的終生?”他一個堂堂男子漢,眼中竟然湧現出了水花,“那次他和我表妹梅雪琴私定終生,因為他家境窘迫,怕雪琴家中父母不允,苦苦哀求我幫他一把。也是我心腸一軟,執意求了父親代他說項,這才定下了婚事。想不到他為了攀上高枝,竟然誣賴雪琴的閨譽,一意退了婚事。可憐我那表妹也是性子剛烈的,幾乎投繯自盡,若不是發現得早,一條性命就葬送在他的手裡!”
儘管早知道何叔銘熱衷功名,但風無痕卻料不到箇中有如此隱情,不過,就憑唐曾源一向嚴謹的家風,斷不會將女兒嫁給這樣的人,難道還有其他的蹊蹺?風無痕若有所思地問道:“本王且問你,是否去唐家說明過此事?”
一說到唐家,範衡文更是火冒三丈,“什麼書香門第,什麼士子典範,那唐曾源根本不配!我一連去過三次,每次他都是避而不見,只派一個管家就將我打發了。那個狐假虎威的奴才還說我是因為心懷嫉妒,故意詆譭他家新姑爺的名聲,對我多加嘲諷,幾乎沒派家丁將我亂棍打出!哼,這些豪門,壓根就看不起我們這些新登科的進士。”說到後來,範衡文也禁不住黯然神傷,想來是觸碰到了心中痛處。
“何叔銘新近登科,在朝中又無外援,是誰為他提親的?”風無痕轉到了正題,“唐家雖說不比那些豪門,但至少不會輕易將小姐許人的。”
範衡文從未想過這一點,一時之間不禁愣了神。不錯,自己和李均達東奔西走,試圖討一個公道,可是為什麼就沒想到何叔銘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能量?論官職,他只不過是小小的一個翰林院修撰,論身份更是和名門公子差得極遠,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偷眼瞧了瞧風無痕的臉色,他囁嚅道:“殿下的意思是說何叔銘背後的靠山很硬?”
一個書呆子模樣的人能想到這上頭,風無痕也頗感此人可用。“不是本王說,而是事實。唐曾源既然避而不見,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這些,如果這樣他還答應了這門婚事,背後有什麼交易就不言而喻了。”風無痕陡然想起之前唐見柔邀何叔銘同遊圓柘寺的經過,心中竟有一種難言的悸動,難道從那時起就有陰謀?
無痕篇 第四卷 亂局 第十三章 閒事
皇帝一言不發地看著手中密報,臉色卻逐漸緩和了。對於每一個兒子,他的心中都少不了提防,因此即使風無痕曾經發過毒誓,他總還是有那麼點不安。無痕在福建的出色表現既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欣慰,潛意識中又有一種深深的擔憂。不過,眼前的密報至少暫時讓他放下了心,無痕還是識大體的,自己一向對他的栽培看來沒有白費心思。
然而,密報上一筆帶過的姚慕同之事卻讓他深感意外,之前儘管知道此人乃是被刺身亡,但無論是正式的奏摺還是其他流言,都隱瞞了那次風流陣仗。而此事從無痕口裡說出,可信度至少有七八分,他絕不會在自己下屬面前信口開河,如此看來,之前彈劾姚慕同的諸多奏摺恐怕也是真實的。皇帝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陰冷,風無言居然為了一己之私而推薦這種人,吏部還對其考評甚佳,真是天理難容。
立在空曠的勤政殿內,皇帝感到一陣深深的孤獨和寂寞,身為萬乘之君,既要提防著朝臣還要看著那幫逆子,他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如今天下雖然還維持著太平,但只要一個小小的火星,也許就會激起燎原大火,這也是他不想對風無昭動武的原因。風絕是向他建議過煽動西北士卒,但這種皇家醜事怎能假手外人?當初他不惜讓刺客對風無論動手也是為了熄滅言官攪起的漩渦,這次也不例外,然而,身處軍營,要仿效上次行刺殺之事談何容易,說不得只能便宜旁人了。
範衡文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風無痕的話讓他見識到了京城的殘酷。他不過是分到了一個翰林院編修的差事,苦熬資格也可能永遠上不了四品,何叔銘巴結上了唐曾源這門親事,轉眼就升遷有望,還怎麼會記得表妹的深情?官場的深淺讓他這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畏懼了,然而,風無痕的那句笑吟吟的“莽書生”中似乎還有幾分讚賞,那位尊貴的皇子甚至還讓他轉告病重的表妹,將來為她另擇一門親事,感動得範衡文道謝不已。
踏進自己陋宅的正廳,範衡文才看見李均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