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豈料那扇墜居然落到了別人手中。
“罪臣自作自受,無話可說,請皇上降罪。”賀甫榮臉色灰白,什麼氣度官體都丟到了九霄雲外,鮑華晟甚至生出了一種眼前之人已經心死的感覺。自己才問了第一句,賀甫榮就變成了這樣,難道他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賀家自你先祖以來,一向勤勞國事,未曾有閃失,自你入朝以來,雖掌權柄,但向無多少建樹,辜負皇恩,問你知罪不知?”鮑華晟乾巴巴地問道。這話實在是無趣,朝中重臣守成的居多,不犯差錯已是難得,哪來的什麼建樹,皇帝這顯然是在尋找罪名。
“罪臣身居要職,本應殫精竭慮,為皇上分憂,卻一向行為不慎,以至寸功未立,伏乞皇上降罪。”賀甫榮見皇帝沒有把那件事交待出去,心中反是一安,如此看來,說不定家中老小尚可保全。
“你之四子賀莫林行為乖張,領官職而不思報答皇恩,在外招妓並養孌童,朝中大臣屢有彈劾,朕慮及賀家家名而不予追究。誰料其變本加厲,竟然當街侮辱良家婦女,以至其夫死子亡。你身為父親而不思教導子女,該當何罪?”此話卻是有些嚴厲了,賀莫林是京中有名的花花公子,這事確實得著落在賀甫榮身上。
“犬子賀莫林,既然身犯大罪,絕無可恕之理,懇請皇上嚴懲,以昭我朝律法之明。罪臣身為父親,管教無方,亦甘領罪責。”賀甫榮沒有想到皇帝居然從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下手,已是恨得牙癢癢的,若不是此時不是時候,他都想一個窩心腳踹死那個逆子。
“你任戶部尚書期間,國庫虧空非但未曾理清,反而累計又虧空達四百萬兩。身為戶部之首,不思善理國財,反而坐視虧空巨大,你知罪否?”
這個罪名才是真正的重點,賀甫榮心中咯噔一下,再也沒了開始對答的從容,一個不好,那些事情全兜出來的話,皇帝要清洗的就不止自己一個了。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句,“戶部虧空由來已久,然罪臣掌管國庫以來,開銷日增,而各地解往國庫之銀兩屢有明實不符之事,此等戶部帳冊中均有記載。國庫虧空過多,確屬罪臣無能,懇請皇上罷免罪臣戶部尚書一職,另委良臣接任。”這些話都是避重就輕,賀甫榮輕輕巧巧以一個無能的說辭搪塞了過去。
無痕篇 第三卷 長擊 第二十四章 抄撿
鮑華晟也皺起了眉頭,賀甫榮的答覆雖然取巧,但要矇混過皇帝那一關無疑是痴心妄想。算了,反正自己只是奉旨問話,也懶得計較這麼多了,回去後如實稟報就是。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極為尖銳的問題,就看賀甫榮怎麼回答了。“賀甫榮,你家世受皇恩,本應恪守臣子之道,竭力輔佐,為何結交江湖匪類行那宵小之事,以至敗壞朝綱,你可知罪否?”
賀甫榮沒想到皇帝到了末裡還是把這個可恨的問題擺了上來,他偷眼瞧了瞧鮑華晟的顏色,發現這位以忠直聞名的左都御史似乎也有些迷惑,心中已是瞭然。皇帝並未將事情全盤托出,這含糊其詞的問罪之語分明是不給自己可以辯白的機會,若是否認,皇帝雷霆之下,絕不會放過自己。“罪臣只是一時糊塗,以至鑄成大錯,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實在是罪該萬死。還請鮑大人代奏皇上,就說罪臣心服口服,請皇上明正典刑,罪臣絕無二言。”
鮑華晟算是真的糊塗了,結交匪類,這個罪名實在是可大可小,量罪尺度全決於皇帝一人之手。與之相比,反倒是戶部虧空的罪名輕些,賀甫榮只用了“無能”兩字,一個勁地抵賴掉這條罪名,卻對這條頗為微妙的“結交匪類”不作任何辯白,明顯是有自己的打算。
“好了,賀大人請起吧。”鮑華晟伸手虛扶了一把,“以上均是皇上的問話,你的回答本官會一五一十如實稟報,還請賀大人放寬心些。”
足足也跪了有小半個時辰,賀甫榮艱難地站起身來,臉色疲憊不堪。他冷冷地掃視了一眼四周躍躍欲試的禁衛,心知下面該是他們動手的時候了。
“來人!”鮑華晟大聲喝道。
一干禁衛鬨然應是,能得著這麼一個抄撿大員的差事,誰不是憋足了勁,就想順幾件東西,因此聲音格外響亮。
“本官奉皇上旨意,檢視賀甫榮家產。你們帶人先將所有房舍物品造冊登記,御賜的物品用明黃封條先封了,然後另外造冊。後院是賀大人的女眷居住之地,先讓她們集中在一個地方,不得驚擾。本官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都指著抄家發財,但今次既然由本官領銜,就絕不允許你們胡作非為!稍後若是賀府少了任何物件,本官一定會實奏皇上,絕不輕饒!若是今次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