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頓時由輕鬆變為了凝重,深深看了父皇的心腹太監一眼,隨即起身就是一揖,慌得石天順忙不迭地跪地還禮。“殿下,您這不是折煞奴才了嗎?萬萬使不得。”他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也只不過是猜測,說給風無痕聽也是為了能賣個好,如今看這主兒的臉色似乎已經當真了,他如何能坐得住?“殿下,剛才不過是奴才的一點小想頭,您可千萬別都往心裡去。皇上的心思沒人摸得透,您就別費心思了。”風無痕見石六順一副欲蓋彌彰的架勢,不由笑出聲來。“石公公也未免太小心了,此地乃是本王的書房,外邊守著的侍衛都是心腹,這裡邊的人你也都認識,不虞有洩漏。再者,你剛才說得那般輕聲,還怕別人聽見?如今父皇身邊你是天字第一號紅人,你猜測的東西至少是八九不離十,本王不謝你怎麼行?”石六順嘆了一口氣,和這等皇子打交道,真是應該十二分小心。平日可沒發現風無痕這麼狡猾,今兒個算是體會到了。“殿下,您既然深信不疑,奴才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不過,這等事情萬不可再說出去,皇上如今極為震怒,一丁點火星就可能撩撥得雷霆大怒,您還是小心為上。”他一邊提醒一邊想著皇帝奇怪的態度,這種節骨眼上風無痕毫無顧忌地接見外臣,按理皇帝絕不會不聞不問,但現在這種匪夷所思的舉動無疑是向京城的達官顯貴們表明,風無痕的聖眷正隆。
風無痕哪會將石六順的弦外之音放在心上,今日父皇將石六順遣了來,他原本提著的心早就放下了。適才套問到的東西更是無價之寶,石六順的猜測竟與他們幾人計議的結果有幾分相似,不過那人終究是太監,權術上棋差一著,僅僅是對於皇帝用意的曲解,也許傳出去便是極大的偏差,但風無痕當然不會點破。他略略又敷衍了一陣,便站起身來,神色中充滿了促狹的笑意。“石公公,本王也就不多留了,這邊就讓緒昌陪你說說話,你若是真無聊便尋點事情做做,橫豎這書房中的東西也不少,應該夠您消遣的。”他朝師京奇擠了擠眼睛,又繼續說道,“本王難得能偷個閒,不用再看外頭那些官員的嘴臉,這就去內院逗弄一下幾個孩子,說起來也好久沒有享受一下了。”他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也不待石六順說什麼,自顧自地開門出去了。
石六順還能說什麼,僅僅看風無痕待他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位殿下還算客氣,至少沒像其他幾位年長的皇子喜歡把人揉捏在掌中。他哪敢勞動風無痕的心腹幕僚陪他說話,僅僅閒聊了兩句,便客氣地讓師京奇自便,自己坐在旁邊一邊品茗一邊發呆,消磨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裡邊的人是逍遙自在,可外邊候著的一眾官員卻不耐煩了,本就懷著一肚子心思的他們三三兩兩聚成幾派,低頭商議起石六順的來意來。
身為皇帝身邊最得用的太監,不伺候在皇帝身邊卻來了勤郡王府,而且看架勢還是身懷密旨,到現在進去都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未出來,其中種種線索集合在一起,眾人的猜忌不免就多了起來。
聚集的官員多了,未免就有些人存著別樣的打算,不少人計議一陣子,便匆匆離去。這等詭異的情形,很快便傳入了幾個朝中大員耳中。
相比蕭雲朝的驚喜交加,賀甫榮卻著實困惑了,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得而知也就算了,但偏偏揀了蕭家那邊的一個皇子,他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他心中清楚得很,如今賀氏一族雖然勢大,後宮也有雪茗支撐著,但終究沒有貼心的皇子作為倚靠,以後會怎樣還得看新君的心情,因此對於沒有孃家撐腰的十二皇子格外巴結。就連海觀羽的事他也不敢隨意摻和,怕得就是皇帝藉此機會發作,現在看來,確實是舉步維艱啊。
賀甫榮正在猜測皇帝心意之際,後宮的惠妃賀雪茗卻已經病了好幾日了。由於外間風雨飄搖,因此賀甫榮也無暇他顧,對於女兒的關心就少了些。賀雪茗也懶得請太醫前來診脈,直到今日實在反胃得難受,這才打發了小太監去太醫院,正好副醫正陳令誠閒著,也就跟了過來。鍾和宮的太監宮女都是些新人,只有幾個貼身使喚的宮女是她從府中帶來的,因此也沒人往報皇帝。“恭喜惠妃娘娘,您有喜了!”陳令誠細細地診了脈象,笑容可掬地說道。一句話出口,不僅惠妃賀雪茗失了神,就連跟前伺候的一干人等也全都怔住了。誰都沒想到,在如今的複雜情勢下,皇帝居然又多了一個皇子。
無痕篇 第五卷 黨爭 第三十九章 退讓
皇帝得到賀雪茗有孕的訊息後,並不像其他人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若是換了任何一個子嗣不旺的君主,一定會為皇家添丁進口而歡喜萬分,但對於他這個已經有了十幾個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