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只有中央一個紅褐色的小圈,代表著庇護所。
黃泉仔細看著不同的色塊和標識,緩緩問:“只有一個庇護所?”
孫戰苦笑:“一百年前應該不是。”
這句話裡還有很多未竟之意,比如說,現在已知的只剩下這一個,或者說,百年來再也沒有能力和其他庇護所保持聯絡,就連孫戰都不能給出確定的答案。
不過答案並不重要,其結果就在眼前,這個庇護所,這些人類,已是這片雨林中最後的孤島。
孫戰拿起指示杆,在地圖上一點,說:“這是三十年前的地圖了,實際上,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這樣。”
他在紅褐色區域內部又畫了一個圈,看起來沒有回縮多少,可黃泉的智腦準確地做出了邊界推算,庇護所佔據的面積減少一半還要多。
黃泉明白,這也就是說,在這三十年中,聖輝的力量縮小了一半。
孫戰又點點地圖上大片綠色的區域,說:“這幅地圖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最初它並不是現在的樣子,那時這上面還有山川河流,也有盆地峽谷,右上角那裡本來有條相對安全的雨林通道,可能就是通向另外的庇護所的吧?”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我們在上面塗的綠色越來越多,直到現在,就是你看見的樣子。只不過我已經不想再在上面塗更多的綠色了,所以一直沒有動過。”
地圖上的綠深淺不一,年代近的更加鮮豔些,遠的則有些發暗。可是年代更加久遠的綠色,反而有些蒼白。塗抹和標註的痕跡頗具差異,顯是經過了幾任執政官。
一塊塊綠色,意味著人類在這數百年中不斷敗退,直到現在只能縮在庇護所中,絕望地等候著末日到來。
至於這片雨林中是否還有聚落民活動,只看遙他們聚落的命運就可知道,即使存在,也朝不保夕,完全無濟於事。
“就在幾個月前,也沒有這麼絕望,畢竟還有聖地。可是現在,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聖地還沒有出現。我們的人還能夠正常生活,正常訓練,正常出戰,我也沒法對他們要求更多了。”
“聖地是什麼?”
孫戰取出一幅畫,遞給黃泉。
黃泉接過一看,頓時全身微震。
畫中分明是一艘星際飛船!
原來這就是這個世界人類的聖地。
和地面上逐漸蔓延、吞沒、佔據一切的雨林相比,這艘飛船確實稱得上是聖地。
黃泉想到食人鬼正在尋找的極樂園號星艦推進器,感覺整個事件十分詭異,已知有三艘跨河系星艦出現在這個地方,萬年前他的座艦,幾千年前的極樂園號,幾百年前的聖地。
他隱約有種不好的感覺,意識到這些事情可能和自己息息相關。
他為何失去墜毀前一刻的記憶?為何在穿越聚落民屏障時,會看到萬年前的叛軍首領?為何在萬年後醒來,卻遇到了萬年前夢魘中的人和場景?
黃泉按捺下種種疑問,專心研究手中的星艦圖,以他的眼光,從細節處就能判斷出這艘船的規模和主功能。
這艘星際飛船並不算大,但也達到了帝國殖民飛船的標準。如果船上有足夠休眠艙的話,那麼它可以運載五萬人踏上遙遠漫長的星際之旅。
“原來這就是聖地,既然有聖地,那你們為什麼不乘坐它,離開這片該死的雨林呢?以庇護所目前的人口,應該全都能登上聖地吧?”
孫戰苦笑,“離開?怎麼離開?”
黃泉看著他,等待答案。
不管這艘星艦是哪裡來的,這個規模,主功能不缺,還有在行星內飛行的能力,也就是說,早就解決了反重力動力系統的難題。想要離開行星引力圈,簡直易如反掌。
孫戰反問:“你究竟是什麼人?聚落中不可能有你這樣的人出現,無論是什麼先祖傳承,都不包括這個。”
“我是誰不重要,為什麼你不帶著庇護所的人,乘坐聖地離開?”
孫戰搖頭,說:“聖地在幾百年前就存在了,要是能離開這裡,早就走了,還用等到現在。”
他嘆口氣,推著輪椅來到窗前,望著窗外一棵棵扭曲,皮堅如石,但還活著的樹,說:“也許先祖們曾經有機會離開,不過他們不願意放棄這塊生存繁衍的土地,不願意將自幼長大的家園拱手讓給食人鬼。所以他們選擇留下來抗爭,直到今天。”
“現在為什麼不走?”
“走不了,聖地不是你想象那樣,它在天空飛翔,我們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