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功勞?”
“滾!蠢貨!你當了一次我的豬隊友,難道還想當第二次嗎?這是三位半聖擔任考官的殿試,方運已經當眾說下這話,三聖都已經記住,你讓我洩露給其他殿試進士?我扒你家祖墳了還是砸你家祠堂了,你要如此害我?”
申洺看著傳書上的文字,眼前好像浮現計知白那扭曲的表情,又羞愧又憤怒,但他沒有反省自己目光短淺,而是把所有的怨恨全都發洩到方運身上。
“我雖無法開啟文榜,但早知道我已臭名遠揚,豬一樣的隊友申主簿,已經傳遍天下,現在又害我被計大人責罵,一切都怨你!方運,你等著!你現在審理的那些簡單的案件都不重要,但其中一些案件卻隱藏著許多陷阱,一旦爆發,必然讓你在民生、刑獄和吏治三科評等下降。如果你按照現在這個進度審案,在三月醫道文會前後,必然會踩到那些陷阱!而且,計大人設下的毒計也會在那時候全面爆發!一旦引發醫家眾人不滿,醫道文會必將變成你的文名盡喪之地!咱們,三月見!”
申洺想通前因後果,心中大快,扭頭看了一看縣衙正堂的方向,臉上浮現惡毒的笑容。
傍晚,倔老頭劉育哼著小曲兒,慢慢往家走。
自從今日工殿正式把寧安縣工坊設為工家試點之後,工坊的人依舊保持封口狀態,但已經可以回家。
路過臨街的酒館,劉育大聲道:“來兩壇老黃酒,再來老三樣葷菜!”
酒館掌櫃笑著道:“呦,老劉頭兒回來了?我們可聽說你這些天挺風光啊,都見到大儒了。”
“哈哈……哪裡哪裡,不過與相里大儒聊了幾句而已,算不得什麼。”劉育嘿嘿笑著,露出一口殘缺的牙齒,嘴上謙虛,但那股子得意勁兒卻洋溢在臉上。
“恭喜恭喜!”
街坊鄰居們紛紛祝賀。
但是,一個老人突然陰聲怪氣道:“老劉頭,你在工坊當了這麼多年的工匠,名氣有了,可得到什麼好處了?大儒的名頭是厲害,是能讓你孫子進好書院啊,還是能讓孫女兒有聘禮嫁得風風光光?”
酒館裡突然安靜下來。
劉育有名聲無地位無實權的事,眾人皆知,幾十年都是這樣,除了劉育的徒弟,沒多少人把劉育放在心上。
一個好人而已,這就是劉育在街坊鄰居心目中的形象。
“老苗,算了,高興的日子提這種事做什麼?”
“我與他是四十年的交情,那般苦求他,請他讓我兒子進工坊,對他來說是一句話的事,卻死活不答應!”
“你這麼說就過了,老劉頭事後也在後悔。再說了,你兒子本來就整日跟狐朋狗友鬼混,到了工坊不知道會如何……”
“哼!”苗老頭一聲冷哼打斷那人的話,“老實人?能工巧匠?我看他就是個不通人情世故的蠢貨,天底下,容不得這樣的人!”
劉育臉上的笑容消失,交了酒錢和菜錢,匆匆離開。
劉家住在舊城區,房屋雖然多次修理,但因為沒有重建,與大部分鄰居的房屋格格不入,顯得無比破舊。
劉家的宅院花了他大半生的積蓄,原本是獨門獨院,但幾個兒子都買不起房子,他只得在院子裡自建了兩間房屋,供兒孫居住。
到了門口,劉育勉強擠出笑容,然後大聲道:“囡囡,士元,曉曉,你們看誰回來了!”
“爺爺!”劉家宅院中傳來孩子的歡呼聲,就見六個從七八歲到十二三歲不等的孩子衝了出來。
孩子們圍著倔老頭開心地笑起來,雖然目光都往油紙包上飄,鼻子不斷用力嗅著,可都十分懂事地不提那些肉,因為他們知道,肉很少,一般是給大人們吃的,多餘的才能給孩子吃,不能惹大人不開心,大人都很辛苦。
劉育衝孫子孫女兒擠了擠眼,放下酒,然後開啟一個紙包,小聲道:“來,張開口,一人一塊,誰也不準說出去!”說完,劉育往每個孩子嘴裡放了一塊肉。
那個叫劉士元的小男孩小聲道:“慢點嚼,多含一會兒才夠味,別一口吃沒了!”
劉育衝孫子笑了笑,但心裡卻好像打破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
隨後,在家的人都迎了出來,噓寒問暖,得知這些天會發五倍的工錢,全家人都十分高興。
在兒媳婦做飯的時候,劉夫人把劉育拉到一邊,道:“家裡的銀錢不多了,士元上書院要交一大筆錢,眼看士茗也要去私塾,又是一大筆開銷。最近糧價漲得厲害,去年的存糧快不夠了,到了四月,又得天天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