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翼微微低著頭,腦中急速思考,尋找反擊策略。
方運繼續道:“我寫了這首詩,交給方大牛的父母,當時並沒有苦口婆心勸說方大牛要退讓,只在最後說了一句,可以讓的,讓讓無妨;不能讓的,寸步不退!我若是要方大牛父母相讓,兩家心中積怨怎麼辦?兩家心中認為損失的三尺又如何?三尺距離,我認為無妨,但方大牛的父母或許因為面子、因為積怨、因為想要更大的地方,認為那三尺寸步不讓!所以,我沒有像賤人一樣勸說讓方大牛父母忍氣吞聲相讓,而是用這首詩換取他的父母釋然,主動與鄰居和解。”
聽方運說完自己的意圖,在場官員幾乎全都心服口服,哪怕是反對景國的慶官,此刻也無法為這件事反對方運。
方運盯著管翼,緩緩道:“若我景國面對慶國並無反抗之力,或者為爭取更大的利益,象州邊境一些土地讓也就讓了。當年景國文戰失敗,象州被慶國吞併,而不是我景國主動不要象州,所以百姓都能理解。但今日,明明是我景國國力上升,拿回象州,並且把象州邊境送給慶國也不會有任何好處,你身為景國官員,拿著百姓與國家的俸祿,竟敢厚顏無恥勸說數億景國百姓與我堂堂景國讓出本應寸步不讓的土地,誰給你的膽子!誰給你的權力!”
第1660章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
方運一席話讓在場的景官熱血沸騰,怒視管翼,而那些慶官面露愧色,無言以對。
管翼辯解道:“下官的那篇文章,並非是逼迫景國相讓土地,更何況,下官也做不到。下官的那篇文章,只是提出一種可能的處理方法,讓兩國邊境安定下來,這依舊是建議建言,我若是被處罰,那便是因言獲罪。”
“建言?那我便告訴你,身為景國人,只有在保全國土完整的前提下出謀劃策,才是建言!讓他人帶著損失退讓,是賤人;讓國家讓出領土,那便是漢奸!”
管翼大呼道:“冤枉啊總督大人,下官既然是景國人,既然是景國的一員,有權對景國的土地發表看法。正如您所說,讓他人帶著損失退讓才是賤人,我這不是在逼所有人讓三尺,我是說我個人願意讓三尺!把兩地邊境按照景國人口分成幾億份,屬於我的那份,為了兩國和平,下官願意讓給慶國!下官不是賤人,是賢人,最差也是善人啊!”
在場的官員被管翼的無恥驚呆了,即便是慶官也沒想到管翼竟然能說出這等話,不過,這話聽著很有道理,完全反駁了方運的觀點,管翼巧妙地讓自己由“賤人”變成善人。
董文叢無奈地看著管翼,管翼此人在擔任《象州邸報》編審前,就是象州出名的才子,經常在象州發表文章,才思敏捷,現在竟然迅速抓住方運失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化解了身份上的尷尬。
“哦,原來如此啊,原來你願意讓出自己的土地或財富。”方運輕輕點頭。
管翼心中感到不妙,意識自己中了方運的圈套。
不等管翼開口,方運一拍桌子,朗聲道:“禮司右司正管翼,身為景國官員,竟大放厥詞,宣揚讓出國土等錯誤言論,導致民心渙散,開惡俗風氣之先列。不過,鑑於管翼慷慨大方,並未強迫他人,理當輕罰。”
聽到“不過”的時候,管翼心中一鬆,感到方運應該不會重罰自己,但聽完方運所有的話,管翼卻感到大禍臨頭,因為方運最後明顯在說反話。
“本官宣佈,請賢人管翼讓出所有家財,一一清點,發放給被慶國宣武軍劫掠的百姓,彌補他們的損失。至於管翼,當推倒家宅,只留三尺之地,住於其間,供象州百姓學習膜拜,為期三個月。三個月後,管翼官復原職。”
方運說完,眾官愕然。
之前因為罵管翼被懲罰的知府閻霄先是一愣,然後急忙低著頭,強忍笑意,方才差一點就狂笑不止。
眾多官員憐憫地看著管翼,即便是立場不同的景官們也覺得管翼可憐,管翼與方運強辯多時,步步為營,見招拆招,結果最後卻發現,他竟然主動走進方運佈下的陷阱!
管翼懵了,方運的這種懲罰方式,的確不會在他身上留下一絲傷口,但是,卻會徹底毀滅他的文名!
對於大多數讀書人來說,文名就是第二生命。
一個註定會被全天下嘲笑的進士,從此以後,將會和文名絕緣。
“你……”
管翼僅僅說了一個字,便突然說不出話來。
“哼!來人,去宜芒街,扒掉管翼宅院,在廢墟上擺上底面三尺見方的籠子,將管翼送入其中,展覽三個月,讓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