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4)

隔天,臺北時間十五日,“行政院”宣佈“基於人道立場,同意‘僑委會委員長’章孝嚴以個人身份前往北京”;對連戰排除困難,破例放行,令我感念不已。一獲知臺北放行,我即從波士頓飛洛杉磯轉搭國泰○○五班機返回臺北。

十六日清晨抵中正機場,美倫已在入口處等候,遇此變故,感慨萬千,相擁落淚,她還為我加油,要我振作,侄女友菊也在機場等候。孝慈出事當晚,弟妹趙申德即由勁松陪同搭二十時叄十分班機飛港,隔日上午才轉乘港龍九○○班機飛北京。我一抵臺北即在機場轉機前往大陸,只比申德遲到北京一天,一路同行的還有海基會副 書長李慶平。十六日下午叄時二十分抵北京機場,大陸海協會副 書長劉剛奇和北大羅副校長均在機場迎候。

當看到前來接機的勁松,我哭了出來,沒想到孝慈命運會如此乖舛?怎會捨得心愛的一對子女?他一生都在顛簸崎嶇、充滿不平、不公的路途上奮力打 ,幾乎沒有喘息的片刻,到頭來,他又真正得到了什麼?如今卻被病魔一拳擊倒!

他吃了不少苦,為的無非是想要很光榮地、抬頭挺胸地做一個蔣家之後,但是他想回蔣家的願望,一直到臨終,都未能實現,這是他最大的遺憾和不甘。後來孝慈在榮總臨終時,我看見他眼角掛著一線淚水,我含淚用手將它輕輕拭去,我曉得他心中掛念的是什麼,我也清楚,那一線眼淚是為何而流。面對孝慈沒有血色、蒼白的臉,我告訴他請安心地走,歸宗的事,我不會放棄!

心碎北京行

在飛往北京途中,友菊坐在我右手邊靠窗的位子,一路上不發一語,僅短短一兩天,她像是成熟了許多,顯得那麼懂事。飛機快降落時,因為已是寒冬,她自己悄悄地拿出手提袋裡的毛衣、圍巾、手套、一一穿上,看得我好辛酸,心裡想,這麼乖巧的孩子,父親卻可能快要走了,不能再照顧她,不能再替她披上毛衣、不能再對她噓寒問暖了。孝慈若是有知,該多麼痛心?

下午四點半自北京機場驅車抵達孝慈臥病的中日友好醫院,門口擠滿兩岸及國際媒體;我由左副院長引導,隨即前往病房探望孝慈。進到病房前,申德把我拉到一旁,單獨談了十幾分鍾。她說醫生告訴她,孝慈是腦幹出血,無法動手術,她心裡有數,他幾乎沒有好轉的可能,若只設法維持生命,也將成為植物人。孝慈從前曾在無意間告訴過她和孩子,將來若有什麼意外,他寧願選擇安詳地結束生命,不要變成植物人云雲。我點點頭表示瞭解,但總要再盡力看看,萬一不成,則尊重孝慈的意願。

五點多,進入加護病房,孝慈躺在病床上毫無知覺,我輕聲喚著他的名字,他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嘴、鼻都插著各種導管。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孝慈,竟然變成這種景況,心都要碎了,我淚流不止,一下子想到了可憐的外婆、母親,如果她們天上有知,該多麼心疼。申德望著孝慈,淌著淚喃喃自語地跟我說:“孝慈一生到現在,從來沒有真正快樂過,一直活在壓力和無奈的情緒當中,唯一能讓他高興的,只有由他自己一磚一瓦獨力建立起來的家庭!他愛孩子,孩子更愛他”

桂林祭母祈願

我想到葬在桂林的母親,不管是否迷信,我覺得一定要去一趟,求母親能夠保佑孝慈好起來。我和申德商量後,便由李慶平和劉剛奇陪同,於第叄天十八日上午飛抵桂林,經安排在下午叄時,驅車來到離桂林僅二十分車程,座落在市郊鳳凰嶺的母親墓地。

我含淚將我和孝慈兩家九口的照片放在墓前,隨即焚香祭拜。這是我第一次回到桂林,也是第一次向母親上香,卻是由於孝慈發生意外重病而來,心情激動萬分,跪在墓前,低聲祈求母親務必幫助孝慈甦醒過來,能夠繼續為祖國服務、為家庭子女打 我早已滿面是淚,難以自已。

在我這次到桂林前不到一年,一九九叄年九月五日上午九時,孝慈依照當時有關規定,辭卸了“國大代表”及國民黨中央委員等黨政職務後,以單純的大學校長身份,獲准赴大陸掃墓,來到母親墳前。當時,也引起國內外媒體的關注與報道。孝慈抵達當天,天氣非常晴朗,隔天掃墓時卻烏雲密佈,傾盆大雨。當孝慈哭著跪在地上,念著親自撰寫的《祭母文》:“兩家九口獨我來斯,外婆吾父魂應相隨”頓時傾盆大雨,衣服溼透,臉上淚水和雨水混雜難分,在場不少人跟著掉淚。事後很多人都追憶說,孝慈的孝心動天,老天都陪著落淚。

北京方面對孝慈的醫療照應,是盡了全力。中央高層領導指示中日友好醫院立即成立醫療小組,包括來自協和、北京等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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