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草還以為姐 姐和媽媽還活著呢。
每一次見到寄草姑姑都會使杭漢心裡泛起某種複雜的情緒。 當小姑媽帶著那樣一種執拗的神情滔滔不絕地和他說個沒完的時 候,他常常會沒來由地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兩年前清明節之夜,當杭漢和楚卿成功地把沈綠村從珠寶巷 的私宅裡騙出來塞上汽車的時候,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在他們沒 有給沈綠村嘴裡塞上東西的時候,他還來得及說上一句話:“漢兒, 我是你親舅公啊!”
他沒有懷疑過他的親舅公應不應該去死——他當然應該去死·——如果他今日還活著,無疑會是南京汪精衛政府的一名舉足輕 重的要員,那麼到頭來他還是得死。太平洋戰爭已經爆發,全世 界都捲入了戰爭,一切法西斯和他們的走狗都將必死無疑。在這 一點上,杭漢與許多激進的年輕人一樣。杭漢惶恐的是,當沈綠 村說完那句最後的遺言時,他的臉突然發生了奇異的變化,他的 面容,突然變得像他的妹妹沈綠愛起來。黑夜裡抗漢別過了頭去, 他不想看到他的變了形狀的扭曲的面容。他知道沈綠村無論如何 也躲不過今天夜裡。儘管剛才這位舅公幾乎花了整整兩個鐘頭,耐 心和氣地向他宣講了他們的三民主義理論,還給他衝了好幾次茶, 又把他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