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會,繼續打自己的。誰知高喜牛推門進了旁邊的一個辦公室,對幾個正靜悄悄地打麻將的鄉幹部說:“你們看外頭那個瘋子,正抽風呢。”金獅打不下去了,收了功,走進那個辦公室,衝著高喜牛說:“你才是瘋子,你才抽風呢。”高喜牛萬萬沒想到金獅會來這麼一下,因而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一會兒,方大聲說:“那我剛才問你幹啥,你不作聲。”金獅:“你那是正而八經地問嗎?”高喜牛:“你要我咋問?”金獅:“那好,我也那樣問你。”說罷提高嗓門喊:“嗨!幹啥呢?”喊罷問:“有這麼問的嗎?”高喜牛無言以對,金獅也就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回屋剛坐下,就聽見高喜牛在那屋氣乎乎地說:“我見他在那兒比劃,不知道是幹啥,就稀奇地問了一句:‘嗨,幹啥呢?’誰知他竟然不理我,沒家教的東西。”金獅一聽,又跑過去說:“你少給我無中生有,生編冒捏。你是那樣問的?你活了這麼大,連個太極拳都沒見過?你才沒家教呢。”高喜牛又沒了反應,金獅便又轉身回屋。回屋側耳聽了一會兒,見再沒什麼動靜,便脫衣睡下。剛睡一會兒,就聽見高喜牛出了那屋,氣沖沖地說:“這還能行?嚥下這口氣我一天高都不姓。”說著衝金獅的屋走來。後面有人勸,勸不住,只得跟著高喜牛進了金獅的屋。進屋,高喜牛對著被窩裡的金獅厲聲說:“說,你今天到底想咋地?”金獅仰面枕著雙手悠閒地說:“你看吧,打官司也行,打架也行。想打架就放馬過來。”說罷坐起,慢條斯理地穿衣服。快穿好的時候,眾人忙拉高喜牛:“行了,走吧,人家已經不吭聲了。”高喜牛也不掙扎,由著眾人拉出屋。因為他從金獅那平靜的面孔上看到了一絲的殺氣。這讓他想起了陳祿。陳祿的殺氣常常掛在臉上,金獅卻直到此時仍有意地把它隱藏起來。豈料愈是隱藏,愈讓人毛骨悚然。
第二十七回 厚黑場上議厚黑 村莊之間論村莊
第二天午飯後,獲知昨晚之事的姚世清對金獅說:“你該去搞科研,不該從政。”金獅:“為什麼?”姚世清:“官大一級壓死人。像你這種性情,老頂撞上司,還想往上爬?”金獅:“我不頂撞他們,他們老坑害我,我怎麼往上爬?”姚世清:“你頂撞了他,他不是坑害得你更厲害?”金獅:“那要看誰。有的人你不頂撞他,他反而坑害得你更厲害。就是頂不頂撞都一樣,我也要頂撞?頂撞了最起碼還能落個心裡痛快,延年益壽。”姚世清:“所以我說你不適合從政。”金獅:“說出個道理來。”姚世清:“同樣嚥下一口氣,別人不覺得怎麼難受,你卻覺得很難受,甚至覺得影響到了壽命。所以別人能忍,你卻不能忍。這是由性格決定的,也不全怪你。”金獅正要說什麼,姚世清搶著說:“《厚黑學》你看過沒有?”金獅:“這種書怎能從我的眼皮底下錯過?”姚世清:“學而不能用,是不是性情使然?”金獅搖搖頭:“不是。”姚世清:“還嘴硬!這官場上最講究的就是厚黑,你卻一點也厚不起來,還不是生性如此?”金獅:“這說明你根本就沒把‘厚黑’這門兒學問學透。”姚世清:“咋沒學透?”金獅:“我來問你,那乞丐的臉厚不厚?”姚世清:“厚。”金獅:“那他怎麼老要飯呢?我再問你,那屠夫的心黑不黑?”姚世清:“黑。”金獅:“那他怎麼老殺豬呢?難道屠宰這個行當好得不行?”姚世清:“他不是沒別的辦法嗎?”金獅:“光有厚黑就行了,還要什麼別的辦法?”姚世清:“我是說政治這個行當。”金獅:“政治這個行當怎麼啦?那董存厚(一名鄉幹部)對領導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發起來了?那李鐵生(一名鄉幹部)能把他老子關在門外曬死,發達了?”姚世清:“同等條件下,厚黑點不是更好?”金獅:“那也不能亂用呀。”此時一隻蚊子正落在姚世清的大腿上,姚世清“啪”地一把將之拍死。金獅即說:“這蚊子只是吸你一滴血,你咋不忍著?”姚世清:“我怕它幹嗎?”金獅:“那我怕高喜牛、韓百興、史善德干嗎?”姚世清:“照你這麼說,高喜牛、韓百興、史善德都是蚊子?”金獅:“對,都是蚊子,都不值得我厚。我就是拍了他們,他們能把我球咬了?你啥時候見我跟書記、鄉長鬧過?”姚世清:“這麼說,書記、鄉長若死摳著你不放,你就只有忍了?”金獅:“也不能一味地忍。”姚世清:“還能咋樣?”金獅:“我得想辦法讓他不摳我,比如給他好處。”姚世清:“如果你怎麼努力都不管用呢?”金獅:“世上就沒那種人。”姚世清:“如果有呢?”金獅:“那他當不了主要領導。”姚世清:“哼!他老子是市長,他當不了鄉長?”金獅面露兇相:“如果我真遇上那種人,那我就跟他拼了。扯爛龍袍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