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右旗的前幾任書記、旗長都是經相互提攜,從本旗農牧系統升上來的。因此他們的執政要領是:“科技興農,種養結合。”現任書記則不同,他是於去年春季從市(近)郊區組織部長的位置上被一步提升過來的。因此他打出的口號是:“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按說這是對的,但他不曉得也不善於發揮旗委、旗政府這塊大招牌的作用,只是簡單地把任務下達給各鄉鎮,要求各鄉鎮的工商業總產值年遞增20%。去年在金獅寫的全年總結中,茂林岱鄉的這一工商業發展任務經多角度論證,是被完成了的。但全鄉畢竟沒有可供一看的新企業。加之李建平和雲仁義在年終進貢上保守。很多鄉鎮、科局的主要領導已進貢開三到五千的人民幣了,他倆進貢的卻還是價值不到一千元的物品。因此在最近的人事調整中,一心想去旗人大任個副主任的李建平竟連鄉黨委書記這一實職都未保住,而是做了旗直機關黨委書記。而一心想接任鄉黨委書記一職的雲仁義也被留在鄉長的任上。此一決定一傳出,很多鄉幹部對李建平的態度立馬就變了,冷視還算好的,有的直接罵娘。別人若該罵李建平,金獅就該揍他。因為兩年前金獅本該順理成章地接任黨委秘書一職,卻被他半路橫插了個謝忠誠。但金獅不但沒有罵李建平,還在他等待正式調令期間,給了他更多的關心。金獅是這麼想的:“首先,兩年前自己沒當上黨委秘書,不能全怪李建平;其次,無論如何,這已成為過去,恨與罵又有何用呢?”與之相反,謝忠誠對李建平竟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他所恨的是,去年底鄉里上報科級後備幹部時,竟沒報他這個做了二年孫子的秘書,卻報了團委書記關少峰及農辦一般幹事小田。其實在這個問題上,金獅何嘗沒意見?
這日上午,旗委副書記任常愜領著組織部的幹部來茂林岱鄉宣佈新的人事任免決定。宣佈完到接待室小坐,金獅給提供服務,就聽任常愜問雲仁義等人:“咋不見王誠虎?”雲仁義答:“元旦的前一天騎摩托碰著了。”就見任常愜把臉一沉:“那也該上班了吧,這麼長時間了,是不是殘廢了?”金獅心想:“他對王誠虎咋這麼大怨氣呢?噢,對了,王誠虎自打來這兒任這個副鄉長或副書記,一點也沒貪,自然不會去孝敬他們。可他不孝敬人家,人家不是白提拔他了嗎?”
新的鄉黨委書記鄔有剛是從一個小鄉平調過來的。來之前,他先向前任李建平了解了一下情況。人之已走,其言也善。李建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中一條建議就是讓金獅做黨委秘書。鄔有剛當然不會全聽他的,因而到任後,先考驗了一番金獅,有意讓他寫個材料、做個計劃什麼的。這麼一考驗就是一個月。這期間,其他領導為保證質量,把分管口上的材料都交給金獅來寫,因而搞得金獅很辛苦。這日,金獅為綜治副書記武佔寬接連寫了兩個社會治安方面的大材料。武佔寬看著金獅很辛苦的樣子,說:“你跟謝忠誠也該換一換了。他們不好意思說,我來說。”於是在隨後的鄉領導班子會上,謝忠誠還在一旁做著會議記錄,武佔寬即提出:“職與責應該是統一的。我們既然把大小材料都往小陳身上推,就應讓人家來當這個黨委秘書。這樣人家幹起來也有勁。”鄔有剛正想提這個事兒,見有人已先提出,很高興,說:“眾人說說。”在座的除高喜牛沒反應外,其餘都點頭說:“嗯,對。”鄔有剛:“那就這麼定了。”就這樣,金獅於1995年4月下旬與謝忠誠換了位置,搬進黨委辦——書記的外間。
進入黨委辦,金獅就更忙了。忙的主要還不是寫材料,而是打掃衛生、接電話、接待來賓、接待來訪群眾、收發檔案、籌備會議、做會議記錄等等。這些誰都能幹的活竟要佔去他一多半的時間。這樣,他不得不犧牲晚上和禮拜天的時間來趕寫材料。至於學習,就更談不上了。這日,他抽空回到家,感慨地說:“可惜咱們沒錢。若有,以我現在的學歷、實力、名氣和辛苦,才做個鄉黨委秘書?”陳祿聽了,憐惜地說:“等咱們把這些黃芪賣了,就拿出萬兒八千,讓你跑去。”金獅心的話:“早有萬兒八千,我現在怕是做市委秘書也快做到頭了。唉!空遺恨沒用,還是盼這筆錢能早日騰出來吧。”
5月下旬,陳祿要發黃芪。金獅問:“有廣州的訊息嗎?”陳祿:“沒有。”金獅:“那就這麼冒險?”陳祿:“嗨!這已是死規律了,這黃芪總是春末漲一回,秋末漲一回。”金獅:“商海無定規,只有較多的類似。九三年春末黃芪不就沒漲嗎?”陳祿:“有較多的可能就不錯了,哪有十拿九穩的買賣?這個時候不一定漲,那你說啥時候漲?”金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說罷心裡